樓上，小雪看到靜禹走了，她望著靜禹的背影，看了半天，默默地把窗戶關上。
小雪給她父親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誰呀？”
小雪說：“阿姨，我找我爸。”
女人愣怔了一會兒：“他看電視呢，我馬上叫他。”
小雪站在暗夜裡，沒有開燈。
很快，電話裡有個男人的聲音說：“是小雪嗎？”
小雪說：“爸，是我。”
田局說：“咋地了？有難事？”
小雪說：“爸，我需要一筆錢。”
田局沉吟了三秒鐘：“哦，多少？”
小雪說：“5000。”
田局說：“這麼多？”
聲音裡有些驚訝。
小雪說：“爸，你要是沒有就算了，我再想辦法。”
田局連忙說：“你能想什麼辦法？你還念書呢，這筆錢著急嗎？”
小雪說：“著急。”
田局說：“明天中午我回去一趟，來得及吧？”
小雪說：“行，謝謝爸。”
坐在暗夜裡，小雪沒有打開電視，也沒有開燈，隻是默默地坐著，有點孤單，有點孤獨。
桌子上，放著兩本雜誌，是從靜安那裡借來的，被自己的姐姐扔在地上，幸好沒有扯破。要不怎麼還給靜安姐呀？
姐姐的脾氣不如過去了。過去，姐姐愛她，疼她，很少跟她發火，可現在，她卻動不動就發火，讓小雪受不了。
自從上次兩姐妹吵翻，姐姐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來，也沒有給她打電話。
她想跟姐姐道歉，想乞求姐姐的原諒。可她擔心兩姐妹和好後，姐姐又像以前一樣管著她，束縛她，那她什麼都要聽姐姐的，這她受不了。
小雪也知道姐姐的難處，姐姐喜歡姐夫，可她跟公婆相處得不好，姐姐內心深處是不快樂的。
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嚇了小雪一跳。
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可能是姐姐，也可能是爸爸。小雪起身，拿起話筒。“誰呀？”
電話裡傳來靜禹的聲音：“小雪，是我，你沒事兒吧？”
小雪一聽是靜禹，她聲音裡透出喜悅：“小哥，你怎麼給我來電話呢？”
靜禹說：“剛才看你好像有心事，有點不放心，給你打個電話。你沒事啊？”
小雪想說有事，可又一想，算了，還是彆逗靜禹。
小雪說：“沒事，小哥你快回家吧，回去晚了乾媽會擔心你。”
靜禹說：“你沒事，那我回家了，有什麼事，到時候給我寫信。”
掛斷電話，房間裡還是黑暗的，但是，小雪覺得她能清晰地看見房間裡的雜誌，杯子，桌椅板凳。
第二天中午，她包了餃子，等待父親來。
田局進屋，看到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心裡一暖。他打開包，把錢拿出來，輕輕地放到桌上。
小雪看到錢：“爸，你也不問問我，要這錢乾啥？”
田局說：“小雪從小就是乖孩子，你要錢，肯定是正當的事，爸不問了，爸相信你。”
小雪想了想：“行，等事情辦完我再跟你說。吃餃子吧，趁熱好吃，一會兒涼了。”
這天晚上，小雪來到李宏偉父母的家裡。
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李叔李嬸正坐在炕上看電視，李叔喝著茶水。看到小雪進屋，愣住了。
李嬸往小雪身後看了看：“你自己來的？”
小雪甜甜地一笑：“嬸，我自己來的。”
小雪自己來的，一定有事。
李嬸熱情地說：“小雪，快脫鞋上炕，外麵冷吧，炕上暖和。”
小雪脫掉大衣放到炕梢，脫鞋上了炕。
李嬸雖然不喜歡兒媳婦田小雨，但她喜歡小雪，小雪天真淳樸，沒有彎彎心眼，為人也總是不笑不說話。
大家說了幾句閒話，小雪鄭重地說：“嬸，叔，我姐結婚前，跟我姐夫要了5000元，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跟我姐夫來要錢的——”
小雪一開口，哭了。
李嬸心軟，連忙說：“過去的事，不提了。”
小雪說：“那筆錢，我當時不知道她的用途，以為誰結婚都是這樣要彩禮的。可後來我才知道，我姐把這些錢都花在我身上——”
李嬸一愣：“咋花你身上了？”
小雪說：“我們家的情況，嬸也知道一些吧，我媽過世早，我爸在外麵有家，我姐恨我爸不管我媽，就不花他一分錢。
“我上學，我姐不讓我接我爸的錢，我上學的所有費用，都是我姐給的，那5000元就是為了供我念大學——”
小雪哭得臉上都是淚水。
李嬸連忙拿了毛巾遞給小雪：“孩子，彆哭了，我當時不知道這情況，誤會你姐了，你姐挺有當姐的樣兒，什麼都用肩膀扛——”
小雪用毛巾擦掉淚水，從炕梢拿過大衣，她從大衣兜裡拿出一個報紙包，放到李嬸麵前。
小雪說：“嬸，我把這筆錢還給您，我再有半年就畢業。”
李嬸連忙把錢拿起來，要給小雪：“這個錢我可不能收，給出去的彩禮咋還能要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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