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了...”
陳安的指節捏得發白。
這些人被剝奪的不僅是自由,更是作為“人”的尊嚴。
他站起身,聲音在地牢裡格外清晰:“給他們鬆綁,帶出去清洗傷口,換上乾淨衣裳。”
囚徒們被帶到院子裡時,即使是月光依舊是刺得他們紛紛抬手遮擋。
陳安望著這些蜷縮在牆角的身影,忽然拔出長劍,將劍鞘擲在地上:“馮衛兩家害了你們的性命,斷了你們的活路。如今他們已被斬儘殺絕,你們想不想活下去?”
無人應答。死寂中,隻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響。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陳安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麻木的臉:
“做我的兵,年輕的跟著我殺賊報仇,護一方安寧,上歲數的給我種田養家,自食其力。”
“如果表現好的話,我給你們良田宅院,讓你們堂堂正正做人;死了,我陳安親自給你們立碑,刻上你們的名字。”
這話像石子投進死水。
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終於閃過一絲微光。
他咧了咧嘴,露出缺了半顆的牙,聲音嘶啞如破鑼:“你說的可是真的?”
馮衛兩家被滅門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傳遍了整個幽山隘。
楚府的議事廳裡,楚家族長楚峰猛地拍響桌子,茶盞裡的水濺了滿桌:“好!好一個陳安!”
喬大方雖然早就打了他的招呼,說陳安不是一般人。
但是他原以為這年輕人不過是曇花一現,沒想到手段竟如此狠辣果決。
“備車!把庫房裡的二十頭黃牛、五十石大米都裝上,再取五百兩銀子,隨我去陳安兵營!”
“族長,咱們用得著如此嗎?”管家不解。
“蠢貨!”楚峰瞪了他一眼:
“馮衛兩家是程淺的人,陳安敢動他們,就是跟程淺撕破臉了!咱們跟程淺早有嫌隙,此刻不好好拉攏拉攏,更待何時?”
當楚家車隊浩浩蕩蕩駛向幽山隘時。
韓家族長韓立已提著禮盒站在了隘口。
他佝僂著腰,看著踱步而出陳安,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陳營長年少有為,真是我等楷模!在下其實早就聽聞,馮衛兩家一直陽奉陰違,不過苦於沒有證據!”
“如今陳營長替天行道,實屬幸事。”
他一邊說,一邊往張小敬手裡塞銀票,“以後這幽山隘,自然是以陳營長馬首是瞻!”
相比於韓立的聰明,陳安確實覺得很有遠見。
怪不得韓家能夠在幽山隘數次站隊之中免遭清算。
陳安看著各式各樣的軍需物品,指尖在城磚上輕輕敲擊。
從馮家地牢中抽取出來的兵卒正在校場操練,少年們舉著木槍的手臂還在顫抖,看樣子還需要一段時間磨煉。
李朵帶著姑娘們給他們縫補衣裳。
“陳安,楚家送的糧草卸在哪?”張小敬來報。
陳安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先存著。告訴楚族長,心意領了,但幽山隘的弟兄們,不白拿旁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