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到刺破耳膜的鼠類嘶叫,毫無征兆地從床底炸響!聲音裡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更多的嘶叫響起!床板下的抓撓聲瞬間變得狂暴混亂!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床下瘋狂地追逐、撕咬!
嘭!嘭!
有什麼東西在猛烈地撞擊著床板!力量之大,讓陳舊的木板床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濃烈的、帶著鐵鏽和內臟腐敗甜腥味的惡臭,如同實質的毒霧,瞬間從床板縫隙裡彌漫開來,充斥了整個狹小的房間!
是血!是濃烈的血腥味!
沈默的胃再次劇烈抽搐起來,他死死捂住嘴,才沒有嘔吐出聲。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床下發生了什麼?老鼠在自相殘殺?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恐懼中——
嗡!
左手拇指根部,那枚死寂的扳指,再次傳來了清晰的震顫!這一次,震顫感更強,帶著一種冰冷的……興奮?!
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沈默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吸力,從扳指內部散發出來!這股吸力並非針對他自身,而是……穿透了床板,貪婪地攫取著床下彌漫開來的、濃烈的血腥氣和某種……混亂的、帶著恐懼和痛苦的微弱能量!
隨著這股吸力的持續,扳指表麵那層油膩的灰翳,似乎又……極其細微地……淡化了一絲?仿佛那濃烈的血腥氣,是滋養它的養料!
“嘔……”沈默再也忍不住,趴在床沿劇烈地乾嘔起來,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他感覺自己像個過濾器,身體連接著一個貪婪汲取外界汙穢和痛苦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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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的混亂嘶叫和撞擊聲持續了足足幾分鐘,才漸漸平息下去。最終隻剩下幾聲微弱的、垂死的嗚咽,隨即徹底死寂。隻有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惡臭,依舊在房間裡彌漫。
沈默癱軟在冰冷的床上,渾身被冷汗濕透,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他不敢下床去看床底下的慘狀,那濃烈的血腥味和剛才的混亂,已經昭示了結果。
這老屋,這扳指……它們都在把他往更深的噩夢拖拽。
天亮時,那濃烈的血腥味並未散去,反而在冰冷的空氣中發酵,變得更加令人作嘔。沈默臉色慘白,嘴唇乾裂起皮,眼窩深陷,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一夜未眠,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緊繃幾乎到了極限。
他必須離開這個房間!必須處理掉床底下的東西!
他掙紮著爬起來,用右手支撐著身體,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忍著強烈的惡心和眩暈,探頭朝床底下望去。
借著從破窗透進來的慘淡天光,床下的景象讓他瞬間頭皮炸開,胃裡翻江倒海!
床底的水泥地麵上,一片狼藉,如同屠宰場!
七八隻肥碩的老鼠屍體散落在各處。它們並非正常死亡。有的身體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撕扯開,內臟腸子拖了一地,血液早已凝固成暗黑色。有的則像是被吸乾了全身的血液和水分,隻剩下乾癟的皮囊包裹著骨架,扭曲地蜷縮著,如同風乾的標本。最恐怖的是中間位置,幾隻老鼠的屍體詭異地融合在了一起,像是被強酸溶解後又重新凝固,形成了一團模糊不清、散發著惡臭的暗紅色肉塊!
濃烈的血腥味和內臟腐敗的甜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毒氣。
沈默再也忍不住,衝到牆角,對著一個破瓦盆劇烈地嘔吐起來,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他強忍著巨大的生理不適和恐懼,用右手在院子裡找到一把生鏽的鐵鍬,又用破布捂住口鼻,幾乎是閉著眼睛,用最快的速度將床底下那些恐怖的鼠屍殘骸鏟起,深埋在了院子最角落的荒草叢裡。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陽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隻有徹骨的冰冷。
接下來的幾天,沈默如同行屍走肉。
他靠著老李頭留下的那點微薄補貼,在村裡唯一的小賣部買了最便宜的掛麵和鹽。每次出門,都低著頭,步履蹣跚,儘量避開村民。他能感覺到那些落在他身上、尤其是落在他纏著紗布的左臂上的目光,充滿了探究、恐懼和避之不及的厭惡。偶爾有不懂事的孩子好奇地想靠近,立刻就會被大人厲聲嗬斥著拽走。
“掃把星…祠堂裡爬出來的…”
“那胳膊…看著就邪乎…”
“離他遠點,沾上晦氣……”
細碎的議論聲如同冰冷的針,紮在他的心上。他成了村子裡一個活著的禁忌,一個移動的災厄象征。
身體的狀況也在惡化。左臂的傷口似乎並未真正愈合,在紗布覆蓋下,那青灰色的皮膚下,不時傳來陣陣如同活物蠕動的酸麻感和刺痛。每一次刺痛,都讓他想起扳指那貪婪的吸力,想起床底下的血腥。而那條手臂,也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僵硬,仿佛正在一點點變成真正的朽木。
更讓他恐懼的是那枚扳指。
它依舊灰撲撲地套在拇指上,死氣沉沉。但沈默知道,這隻是表象。它像一頭蟄伏的餓獸,在沉寂中積蓄力量,等待著下一次“進食”的機會。
他嘗試過用各種方法想把它摘下來——用肥皂水潤滑,用布條纏繞拉扯,甚至用鐵鉗去撬——但都無濟於事。扳指仿佛已經和他拇指的骨骼血肉長在了一起,紋絲不動。每一次嘗試,都會引來左臂深處一陣鑽心的劇痛,仿佛在警告他。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感覺自己被遺棄在一個無形的囚籠裡,唯一的“獄友”就是一個隨時可能吞噬他的怪物。
這天傍晚,夕陽的餘暉將老屋的影子拉得老長。沈默坐在門檻上,看著院子裡荒草叢中他埋鼠屍的地方,眼神空洞。
一陣輕微的、帶著試探性的腳步聲在巷子口響起。
沈默遲鈍地抬起頭。
是村裡的傻子,阿旺。
阿旺約莫二十多歲,智力卻停留在七八歲孩童的水平。他穿著一件臟得看不出顏色的破棉襖,頭發像亂草,臉上總是掛著憨傻的笑容,嘴角淌著口水。他是村子裡唯一一個不怕沈默的人,或者說,他根本不懂什麼是害怕。
“嘿嘿…默…默哥…”阿旺咧著嘴,口水滴答,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手裡攥著半個臟兮兮、沾著泥土的烤紅薯,散發著一點微弱的甜香。他走到沈默麵前,好奇地盯著沈默纏著紗布的左臂,又看看他的臉,“默哥…吃…吃嗎?”他把那半個烤紅薯往前遞了遞。
看著阿旺那毫無雜質的、帶著點討好的憨傻笑容,沈默冰冷絕望的心裡,竟罕見地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在這個被所有人排斥的世界裡,這份笨拙的善意,顯得如此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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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扯動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搖了搖頭,嘶啞地說:“謝…謝謝…阿旺…哥不吃…”
阿旺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固執地把紅薯往前又遞了遞,幾乎要碰到沈默的右手。
就在這時——
嗡!
左手拇指根部,那枚沉寂的扳指,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冰冷貪婪的震顫!
沈默渾身一僵,如同被電流擊中!
他猛地低頭,驚恐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扳指依舊灰撲撲的,但在他感知中,它仿佛“醒”了!它的“目光”似乎鎖定了阿旺手中那半個散發著微弱熱量的烤紅薯!那股熟悉的、微弱的吸力感再次出現!
不!不能!
沈默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他想也不想,幾乎是本能地,用儘全身力氣將僵硬的左臂猛地向後一縮!同時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將阿旺遞過來的紅薯打落在地!
“走!阿旺!快走!”沈默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利嘶啞,眼中充滿了驚惶。
阿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裡的紅薯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塵土。他呆呆地看著沈默驚恐扭曲的臉,又看看地上的紅薯,嘴巴一癟,像是要哭出來。
“走啊!快回家去!”沈默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都在顫抖。他不敢想象,如果剛才阿旺的手或者紅薯真的碰到了他的左手,或者被那扳指的吸力鎖定,會發生什麼!那湮滅的孔洞會不會出現在阿旺身上?
阿旺被他猙獰的樣子徹底嚇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身跌跌撞撞地跑開了,邊跑邊哭喊著:“壞人…默哥是壞人……”
沈默無力地靠在門框上,看著阿旺消失在巷子儘頭,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低頭看向被打落在地上的那半個烤紅薯。夕陽的餘暉給它鍍上了一層暖色。
然而,就在他的注視下——
那半個紅薯的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乾癟、發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瞬間抽乾了所有的水分和熱量!眨眼間,就從一個散發著微甜香氣的食物,變成了一塊焦黑乾枯、如同木炭般的死物!
一陣冰冷的晚風吹過,那塊焦黑的紅薯碎成了幾塊黑色的粉末。
沈默僵在原地,如同被凍僵的石雕。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將他徹底淹沒。
扳指的貪婪,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它不僅僅在沉寂時被動吸收接觸的能量,甚至……開始主動地、隔著距離,攫取帶有生命熱量的東西!
這看似恢複平凡的殘灰之下,埋藏的是無時無刻不在蔓延的、更加恐怖的“飼痕”。他帶回的不是廢物,而是一個正在蘇醒的、饑腸轆轆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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