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落的鮮血源頭,那條如同破裂血管般的暗紅線條,此刻正滲出更多粘稠的暗紅液體,散發出的腥甜鐵鏽味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帶著一種強烈的、惡毒的精神汙染!那些扭曲的幾何線條和符號節點,在沈默此刻被冰冷力量灌注的視野中,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意!
而身後,那些灰白僵硬的“人皮賓客”已經圍攏到咫尺之距!無數雙死寂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無數隻灰白僵硬的手,帶著腐朽的氣息,如同枯枝般抓向他的後心、脖頸、四肢!
生死一瞬!
沈默眼中最後一絲屬於“沈默”的理智被冰冷的洪流和極致的求生欲徹底淹沒!隻剩下那非人的幽藍光芒在瘋狂閃爍!
“是你們逼我的!”一聲嘶啞的、仿佛混合了金屬摩擦音的咆哮從他喉嚨裡炸響!
他沒有回頭!沒有躲避那些抓來的手!
他的右手,那隻骨節分明、屬於藝術家的手,此刻卻裹挾著那股冰冷的、非人的力量,如同最鋒利的冰錐,五指成爪,帶著撕裂一切的決絕,狠狠抓向《靈樞·歸藏》人皮地圖的核心——那個用暗紅血液反複勾勒、象征著某種扭曲空間節點的、最大最複雜的混沌符文!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如同撕裂厚厚皮革又像穿透腐爛血肉的悶響!
沈默的右手,齊腕沒入了那灰白、帶著詭異彈性光澤的“地圖”之中!
入手的感覺滑膩、冰冷、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類似生物組織的韌性和彈性!仿佛抓進了一具……活著的、剝了皮的血肉之中!
“呃啊——!!!”
在沈默的手沒入地圖的瞬間,一個無法形容的、混合了億萬生靈極致痛苦的尖嘯,並非通過空氣,而是如同實質的精神風暴,狠狠轟擊在沈默的意識上!整個展廳的燈光瘋狂閃爍!水晶吊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那些即將抓住沈默的灰白手臂,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猛地僵在了半空!所有圍攏的“人皮賓客”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上凝固的表情扭曲、破碎,灰白的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條蚯蚓在瘋狂蠕動!他們的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更加淒厲痛苦的嗬嗬聲!
沈默也不好受!那精神尖嘯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在他腦子裡瘋狂攪動!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但胸口那塊冰冷的玉石瘋狂地散發著寒意,死死護住他意識最後的核心,同時也傳來一種更強烈的……貪婪的吸吮感!仿佛一張無形的嘴,正通過他插入地圖的手,瘋狂地汲取著什麼!
“給我……碎!!!”沈默雙目赤紅深處幽藍光芒更盛),無視那撕裂靈魂的痛苦,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插入地圖的右手臂肌肉賁張,血管在皮膚下如同扭曲的藍色蚯蚓般暴凸!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混合著體內那股冰冷的、非人的力量,狠狠向下一撕!一扯!
嗤啦——!!!!
一聲巨大無比的、如同巨獸被剝皮的恐怖撕裂聲,響徹整個展廳!
那幅由無數灰白“人皮”拚接而成的巨大地圖《靈樞·歸藏》,竟被沈默硬生生從核心符文的部位……撕開了一道足有一米多長的巨大裂口!
裂口邊緣參差不齊,露出了下麵……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不是支撐的木板或金屬骨架!裂口之下,是無數密密麻麻、相互纏繞、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紅色、半透明的、粘稠的……血管狀物!它們像是某種龐大生物的內臟網絡,盤根錯節,在裂開的“人皮”下瘋狂地搏動、收縮!粘稠的、散發著濃鬱腥甜鐵鏽味的暗紅液體,如同泉湧般從裂口中噴濺出來!
“呃啊啊啊——!!!”
整個展廳裡所有的“人皮賓客”,在這一刻同時發出了淒厲到頂點、仿佛靈魂被徹底撕裂的慘嚎!他們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瞬間癱軟下去!灰白的皮膚如同燃燒的紙張般迅速焦黑、碳化、崩解!無數細密的、灰白色的塵埃如同濃霧般從他們身上升騰而起!整個展廳瞬間被一片灰白的“塵霧”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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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怖的景象隻持續了一瞬!
下一刻,異變再生!
沈默插入地圖的右手,正浸泡在噴湧的暗紅粘液和那些蠕動的血管狀物中!一股難以想象的、冰冷的、狂暴的、帶著強烈吞噬與同化欲望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他插入的手臂,瘋狂地倒灌進他的身體!
“呃……嗬……”沈默的身體如同過電般劇烈顫抖起來!眼球瞬間被血絲和冰冷的幽藍光芒徹底占據!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零下百度的液態氮裡,又像是有無數冰冷的、帶著利齒的蟲子在順著血管啃噬他的骨髓!這股力量太狂暴!太冰冷!太……饑餓!
胸口的位置,那塊冰冷的“玉平凡”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吸力!它不再僅僅是護住他的意識,而是在……瘋狂地、貪婪地吞噬著這股倒灌進來的、冰冷而狂暴的能量!仿佛久旱逢甘霖的饕餮!
【噬…主…補…充…】那個冰冷的意念再次閃現,充滿了滿足與……更深的貪婪!
沈默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撐開的皮囊!身體內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表麵,尤其是右手臂和胸口的位置,血管詭異地凸起、扭曲,顏色變得深藍發黑,如同覆蓋了一層冰冷的、蠕動的蛛網!一種非人的、冰冷的力量感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在他體內瘋狂滋生!
“不夠……還不夠……”一個冰冷、沙啞、仿佛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從沈默的喉嚨裡低吼出來。他那隻插入地圖裂口、已經被暗紅粘液浸透的右手,猛地再次發力!
五指如同冰冷的鐵鉤,狠狠抓住了裂口深處一根最粗壯、搏動最有力的暗紅“血管”!
“給我……出來!!!”
吼!!!
沈默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用儘全身被冰冷力量改造過的力氣,狠狠向外一拽!
噗——!!!
粘稠的、帶著碎塊的暗紅液體如同噴泉般狂湧!一根足有嬰兒手臂粗細、暗紅半透明、表麵布滿扭曲凸起和搏動節點的“主脈血管”,被他硬生生從地圖裂口深處……扯斷了一截出來!
就在這根“血管”被扯斷的瞬間!
整個《靈樞·歸藏》人皮地圖劇烈地抽搐起來!如同遭受致命創傷的巨獸!地圖表麵所有用暗紅“顏料”勾勒的線條和符號,瞬間變得黯淡無光!那些蠕動的血管網絡瘋狂地痙攣、萎縮!
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冰冷、但也蘊含著無儘痛苦與怨毒意念的能量,順著那斷裂的“血管”,如同高壓水槍般,瘋狂注入沈默的身體!
“啊啊啊——!!!”
沈默仰天發出一聲痛苦與力量交織的長嘯!他體表的血管紋路瞬間明亮到刺眼,深藍近乎發黑!西裝襯衫的紐扣被暴漲的肌肉和體內奔湧的冰冷能量崩飛!露出胸口下方——一塊嬰兒拳頭大小、形狀不規則、通體呈現出一種冰冷死寂的灰白色的“玉石”,正深深嵌在他胸骨下方的皮肉之中!玉石表麵不再是溫潤的光澤,而是布滿了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搏動收縮的……暗紅色血絲!仿佛一張貪婪的蛛網,正以玉石為核心,向他的皮肉深處蔓延!
此刻,這塊“玉平凡”正散發著幽幽的、冰冷的灰白光暈,那些暗紅血絲瘋狂地亮起、搏動,如同呼吸般貪婪地吮吸著從斷裂“血管”中湧來的能量!
力量!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在沈默體內奔湧!但同時,一種更深沉的、源自靈魂的虛弱感和……被異物瘋狂侵蝕的劇痛,也如同附骨之蛆!
他猛地甩掉手中那截還在微微抽搐的暗紅“血管”殘骸,布滿血絲和幽藍的眼睛掃視全場。
展廳裡一片狼藉。灰白的塵埃人皮賓客的殘骸)緩緩飄落,覆蓋在光潔的地板和翻倒的桌椅、破碎的酒杯上。那幅巨大的《靈樞·歸藏》人皮地圖裂開猙獰的傷口,如同死去的巨獸,暗紅的粘液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在地板上彙聚成一小灘散發著惡臭的汙跡。裂口下蠕動的血管網絡已經徹底枯萎、暗淡。
死寂。絕對的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喧囂和嘶吼。
沈默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冰冷的刺痛。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皮膚上沾滿了粘稠的暗紅汙跡,手臂的皮膚下,深藍發黑的血管紋路如同醜陋的烙印,帶來陣陣冰冷的脹痛和一種……不屬於自己的麻木感。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撕裂那種“活體組織”的滑膩觸感。
他再看向胸口。那塊鑲嵌在皮肉中的灰白“玉石”和蔓延的暗紅血絲,如同一個寄生在他身上的活體烙印。冰冷、詭異、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氣息。
這就是代價?喚醒“玉平凡”的代價?從“噬主”到“共生”?
“嗬……嗬……”沈默扯了扯嘴角,想笑,卻隻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虛假的重生,人皮的展廳,噬主的玉石……這世界,比他經曆過的那個末日,還要荒誕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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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蹌著,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覆蓋著灰白塵埃的地板上,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華燈璀璨,車水馬龍,一片繁華盛世的景象。
沈默抬起那隻沾滿汙跡、血管異化的手,狠狠抹去臉上混合著冷汗和汙漬的狼狽。冰冷的玉石在胸口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力量的湧動和侵蝕的刺痛。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窗外那片璀璨的燈火,眼神深處,之前的恐懼和茫然被一種更冰冷、更堅硬的東西取代。
“假的……都是假的……”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人皮之下……才是真相……”
剛才那根被他扯斷的“主脈血管”中,在能量湧入的瞬間,除了痛苦和怨毒,他還“看”到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破碎的畫麵:一座無法形容其高度的、扭曲的、仿佛由無數痛苦哀嚎的骸骨和蠕動血肉堆砌而成的……尖塔!塔身纏繞著無數和他扯斷的一模一樣的暗紅“血管”,塔尖刺入一片混沌翻滾的、暗紅色的……血海之中!
那畫麵一閃而逝,卻帶著無法言喻的邪惡與壓迫感,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識裡。
玉平凡冰冷的意念碎片再次閃過:【塔……源……歸……】
塔?
是哪座塔?
血海圖書館的源頭?
這一切的……根源?
沈默深吸一口氣,混合著塵埃與血腥味的冰冷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刺痛。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隻異化的手,感受著胸口玉石貪婪的搏動和蔓延的血絲。
前路未知,凶險莫測。體內的“玉石”是力量,更是隨時可能徹底吞噬他的毒藥。
但,他彆無選擇。
虛假的盛世帷幕已被他親手撕開一角,露出了下麵蠕動的恐怖血肉。他不再是那個渴求名利、站在聚光燈下的藝術家沈默。
他是從地獄爬回來的複仇者,是體內寄宿著貪婪凶玉的怪物,是注定要在這人皮偽裝的世界上,殺出一條血路的……噬主之人!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
砰!!!
鋼化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以他拳頭為中心,瞬間蔓延開一片蛛網般的裂痕!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在裂痕中扭曲變形。
“找到它……”沈默盯著玻璃裂痕中自己那雙冰冷、幽深、非人感越來越重的眼睛,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風。
“找到那座……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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