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被天邊最後一抹詭異的極光染上紫紅的邊緣。
雲港市郊,指揮中心頂層的露台上,寒風呼嘯,卷起蘇明玥的衣角,獵獵作響。
她剛剛結束了一場幾乎耗儘心神的“意識共生”,精神世界如同被風暴席卷過的海麵,餘波陣陣,難以平息。
月光灑在她手中的金屬銘牌上,那行鐫刻的“火種已傳,新凰當鳴”的字樣,仿佛有了生命,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閃爍。
她閉上雙眼,試圖用深度冥想來撫平那些激蕩的精神漣漪,將屬於母親的記憶殘片與自己的意識重新剝離、歸位。
然而,就在她意識沉入寂靜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浪潮毫無征兆地拍擊而來。
這股浪潮冰冷而粘稠,不似她曾感受過的任何一種人類情感。
它不是恐懼,恐懼是尖銳的、收縮的;也不是悲傷,悲傷是沉重的、下墜的。
這是一種……無限膨脹的、近乎病態的貪婪。
如同一個永不滿足的黑洞,要將所及之處的一切物質、情感、乃至生命本身都吞噬殆儘。
它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從城市最繁華的金融區心臟地帶,如同一圈圈無形的瘟疫漣漪,向整個雲港,乃至更遠的地方瘋狂擴散。
“不好!”蘇明玥猛地睜開雙眼,瞳孔因震驚而急劇收縮。
她眼中的平靜瞬間被淩厲的警覺所取代,仿佛一隻被驚擾的鳳凰,瞬間亮出了爪牙。
“明玥!”身後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陸子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驚駭。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將一台平板電腦舉到她麵前,屏幕上跳動著一幅刺眼的紅色熱力圖。
“你看這個!雲港股市實時腦波監測,就在剛剛,三小時內,異常交易量暴增百分之四百七十!更可怕的是,所有參與異常交易的賬戶背後,交易者的腦波活動呈現出高度趨同的亢奮狀態,多巴胺分泌水平超出了正常峰值的十二倍!”
蘇明玥的目光落在熱力圖上,那片代表著金融區的、幾乎要燒穿屏幕的深紅色,與她剛才感知到的“貪婪”源頭完美重合。
她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這不是巧合。
與此同時,指揮中心的數據處理核心內,顧承宇的十指在虛擬光幕上化作一片殘影。
他繞過了層層加密的商業防火牆,強行接入了那個本應隨著“火種協議”重置而陷入沉寂的全球共情網絡。
然而,眼前的數據流讓他如墜冰窟。
“該死!”他低聲咒罵,臉色蒼白如紙。
係統沒有關閉。
恰恰相反,它像一頭被喚醒的遠古巨獸,正以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活躍的狀態運轉著。
原有的底層協議被一股蠻橫的外力反向篡改、激活,核心邏輯被扭曲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它不再是傳遞和疏導真實的情感,而是偽裝成“自由治愈”的免費精神福利,通過一個個殘存的共情節點,向全球數以千萬計曾經接受過共情療法的用戶,持續不斷地釋放著一種高頻情緒誘導脈衝。
“他們不是想摧毀係統……”顧承宇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發顫,他猛地回頭,望向剛剛走進來的蘇明玥,“他們把它變成了瘟疫的溫床!一場精神瘟疫!”
“立即啟動‘心網防禦模式’!”蘇明玥當機立斷,聲音冷靜得可怕,“以我們五人為核心,建立第一道情感防火牆,過濾所有指向雲港的惡意脈衝!能拖多久是多久!”
她心裡清楚,這隻是杯水車薪。
對方的目標是全球,他們的防火牆,最多隻能保住雲港一時,卻無法根除這場席卷世界的災難。
城市的另一端,一處偽裝成私人會所的地下交易窩點,空氣中彌漫著雪茄和金錢混合的腐朽氣味。
林景深帶著一支精銳的行動小隊,一腳踹開了厚重的包廂大門。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十幾個衣著光鮮的投資人並非在狂歡,而是詭異地圍坐成一圈。
他們每個人都頭戴著一個經過粗劣改裝的、連接著不明設備的耳機,雙眼瞳孔渙散,失去了焦距,嘴裡則像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重複著同一句話:“我要……我要更多……我還要……”
“動手!”林景深一聲令下,隊員們立刻上前,試圖拔掉那些詭異的設備。
就在一名隊員拔掉其中一個男人頭上的耳機時,異變陡生!
那男人如同被激怒的野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從沙發上暴起,一拳揮向隊員的頭顱。
他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超出了一個養尊處優的金融精英應有的範疇!
“小心!”林景深眼神一凜,一個箭步上前,手臂如鐵鉗般格擋住對方的攻擊。
拳臂相交,發出一聲悶響。
林景深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骨骼的硬度和肌肉爆發力遠超常人。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肘順勢下沉,一記精準的格鬥術切在對方的頸側,瞬間瓦解了其攻擊姿態,再順勢一絞,將其死死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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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製住所有人!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林景深一邊壓製著身下仍在瘋狂掙紮的男人,一邊對著腕式通訊器低吼,“小棠,立刻對目標的基因序列進行遠程掃描比對!”
幾秒鐘後,葉小棠冷靜而急促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景深,情況非常糟。目標的基因序列出現了異常的瞬時性波動,腎上腺素和相關激素水平呈現指數級增長……這種波動模式,和我們三年前從‘歸零會’一個秘密實驗基地裡繳獲的‘情感強化實驗’未完成樣本,吻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