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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南詔風雲一(1 / 1)

趙玉螺第三次撫摸腰間的雙魚符時,馬幫正穿過瀾滄江峽穀的濃霧。銀質符牌被體溫焐得發燙,左側魚目嵌著的綠鬆石在陰影裡泛著幽光——那是去年秋天,大唐使者鄭回跪在太和殿丹墀下呈上來的,說持此符者過石門關如履平地。

“公主,前麵就是諾鄧鹽井了。”貼身侍女阿蠻的聲音帶著水汽,她懷裡抱著的紫檀木匣裡,正裝著給大唐公主的賀禮:三匹大理特產的點蒼山錦,上麵織著南詔特有的孔雀銜枝紋樣。

玉螺掀起車簾一角,看見鹽井旁的青石板路上,一隊背鹽的納西族婦人正彎腰前行,她們頭上的藍布頭巾沾著鹽霜,像剛從洱海裡撈出來的星辰。這讓她想起臨行前夜,母親蒙氏王後把她叫到五華樓偏殿,指著輿圖上蜿蜒的紅線條說:“你外祖父在姚州都督府任參軍時,就常走這條路。”

那時殿外的桂花香正濃,王後用銀簪在燭火上燒熱,在她眉心點了一點朱砂:“記住,你帶的不僅是蒼山雪茶和大理石屏,更是你阿耶想重修盟好的心意。”

石門關的守軍驗過魚符時,玉螺注意到他們甲胄上的銅釘都生了綠鏽。守將是個麵膛黝黑的河西人,接過阿蠻遞上的南詔布幣時,手指在粗糙的麻布上反複摩挲,像是在辨認上麵織著的稻穗圖案。

“公主可知道,去年冬天有隊吐蕃使者從這裡過去?”守將忽然開口,他身後的士兵正用南詔話和阿蠻討教怎麼鞣製羊皮,“他們帶的金器能壓彎駱駝背,卻連關隘的稅都不肯交。”

玉螺望著關樓外的棧道,那裡的木板縫隙裡還卡著幾片吐蕃氆氌的殘片。她想起出發前,清平官鄭回——就是那個曾在南詔王室擔任教師的唐人——特意囑咐:“過了石門關,見了漢人官吏,多說‘和親’二字,少說‘會盟’。”

當晚宿在關驛,玉螺被隔壁房間的爭吵聲驚醒。借著月光看見兩個穿圓領袍的唐人正在爭執,其中一個摔碎的瓷碗裡,殘茶濺在一幅攤開的地圖上,正好洇濕了南詔與吐蕃交界的金沙江流域。

“南詔若真投了長安,我們駐守姚州的弟兄就能少挨些吐蕃人的冷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另一個人冷笑:“當年閣邏鳳破姚州時,可沒少殺唐人。如今異牟尋想起來和親了?”

玉螺悄悄退回床榻,摸著枕頭下的密信——那是父親用羊毫寫在桑皮紙上的,說去年蒼山會盟時,唐朝使者崔佐時喝了三碗南詔米酒,才肯在誓文上蓋印。現在那卷用金粉書寫的誓文,一半藏在崇聖寺三塔的地宮,一半由崔佐時帶回了長安。

進入益州地界後,沿途的驛站開始出現熟悉的南詔風物。在一個叫青溪關的小鎮,玉螺看見酒肆簷下掛著白族的紮染布,老板娘用生硬的南詔話招呼客人,說她丈夫是十年前隨唐軍入蜀的南詔工匠。

“我家阿郎總說,長安的雪沒有蒼山的乾淨。”老板娘給玉螺端來一碗桂花釀時,鬢角的銀飾叮當作響,“他去年回大理探親,帶了罐長安的胭脂,說要給小女兒抹眉心。”

玉螺看著窗外,一隊波斯商人正牽著駱駝經過,駝鈴裡混著南詔的銅鈸聲。阿蠻忽然指著街角,那裡有個挑著貨擔的貨郎,擔子裡插著的紙傘上,竟畫著南詔的“風花雪月”四景:上關花、下關風、蒼山雪、洱海月。

“公主你看,那傘骨是劍川木匠做的。”阿蠻眼睛發亮,貨郎聽見她們的話,笑著用南詔話應答:“這是去年從大理販來的,長安貴人都愛買呢。”

當晚玉螺在驛站燈下拆開木匣,取出母親特意讓她帶給外祖母的大理雪梨乾。檀木香氣混著果脯的甜香漫開來時,她忽然明白父親為何堅持要她走這趟遠路——那些藏在錦緞紋樣裡的稻穗,那些混在駝鈴聲中的銅鈸,早把南詔與大唐的土地連在了一起。

抵達長安那天,正趕上重陽節。朱雀大街上飄著菊花瓣,玉螺坐在裝飾著孔雀翎的馬車裡,看見道旁圍觀的百姓對著她的南詔服飾指指點點,有孩童舉著糖畫追趕,糖畫師傅的銅勺在青石板上畫出的,竟是隻銜著綬帶的南詔白象。

大明宮的紫宸殿裡,唐德宗的目光落在她頭頂的金翅鳥冠上。那是用點蒼山的赤金打造的,鳥喙上還嵌著顆鴿卵大的紅寶石——據說是閣邏鳳時期從吐蕃讚普那裡得來的戰利品。

“朕聽說,你帶來的大理石屏上,刻著《南詔德化碑》?”皇帝的聲音透過冕旒的珠串傳來,玉螺注意到他案頭的青瓷碗裡,泡著的正是她帶來的蒼山雪茶。

她屈膝行禮時,聽見腰間的雙魚符與裙裾上的銀鈴相擊,發出清越的聲響:“臣女來時,父王特意命人將碑文拓在屏上。他說,當年閣邏鳳立此碑時就曾言,‘我自古及今,為漢不侵不叛之臣’。”

宴席上,大唐公主李安寧捧著那麵大理石屏,忽然指著碑文中“開元皇帝聖德廣運”的字樣問:“聽說你們南詔的火把節,現在還保留著唐人的上元習俗?”

玉螺正要回答,卻見鄭回站在殿角朝她微微搖頭。她想起這個曾教她讀《論語》的唐人,去年在太和殿上,正是他用竹鞭指著《春秋》裡“諸侯親好”的篇章,說服了主張聯吐蕃的老臣。

回程經過姚州時,玉螺特意去了外祖父曾任職的都督府遺址。斷牆殘垣間,幾個彝族孩童正在追逐打鬨,他們手裡拿著的陶哨,吹出來的竟是《霓裳羽衣曲》的調子。

“公主你看!”阿蠻從瓦礫堆裡拾起一塊碎瓷片,上麵的纏枝蓮紋還能看出是南詔特有的鈷料繪製,“這定是當年府裡的器物。”

夕陽西下時,玉螺站在瀾滄江邊,看見一群北歸的大雁正掠過水麵。她想起在長安臨彆時,李安寧悄悄塞給她的錦囊,裡麵裝著半枚銅鏡,背麵刻著長安城的朱雀門——另一半,據說在當年和親入南詔的唐朝公主墓裡。

馬幫重新出發時,阿蠻忽然指著遠處的山巒驚呼:“蒼山!我們看見蒼山了!”

玉螺抬頭望去,隻見雲霧繚繞的點蒼山頂,皚皚白雪正反射著落日餘暉,像極了長安宮城裡那輪永遠清輝遍灑的明月。腰間的雙魚符在顛簸中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應和著山風裡傳來的、漢地與南詔交融的歌謠。

趙玉螺的馬車駛入羊苴咩城時,南詔的雨季剛過。城牆根的青苔吸足了水分,在赭紅色的夯土上洇出大片深綠,像極了她臨行前母親在她裙裾上繡的洱海波紋。

“公主快看,崇聖寺的金頂!”阿蠻掀開轎簾,三塔的鎏金寶頂在夕陽下泛著熔金般的光澤,塔基下的廣場上,穿麻布短打的白族匠人正往石碑上鏨刻著什麼。玉螺記得出發前,那裡還是片堆放大理石料的空地。

馬車穿過五華樓時,她聽見簷角的銅鈴換了新聲。往年用的是吐蕃樣式的扁鈴,如今掛著的卻是唐人喜愛的球形鈴,風過時叮叮咚咚,竟有幾分長安朱雀大街的韻味。

太和殿的朝會比想象中更壓抑。異牟尋王坐在嵌著翡翠的寶座上,腰間玉帶的扣環是去年唐朝所賜,玉質溫潤,卻襯得他眼下的青黑愈發濃重。玉螺剛跪下,就聽見清平官段宗榜的冷哼:“公主帶回的長安明月,怕是照不亮我們南詔的蒼山雪吧?”

段宗榜的甲胄上還留著征吐蕃時的刀痕,他手裡把玩著枚吐蕃狼頭符牌,那是三年前在神川鐵橋戰役中繳獲的戰利品。“唐人許的和親,不過是想讓我們當擋箭牌。”他將符牌重重拍在案幾上,青銅狼眼在殿柱投下的陰影裡閃著凶光,“當年閣邏鳳王破姚州,殺了多少唐人?如今他們真能忘了血仇?”

玉螺解開隨身的錦囊,將那半麵銅鏡放在金磚地麵上。鏡麵反射的夕陽穿過殿門,在壁畫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那幅《南詔圖傳》剛由畫工補全,其中“祭鐵柱”的場景裡,漢人的袍服與南詔的披氈正交錯在一起。

“唐皇說,待明年春汛,便將另一半銅鏡送來。”她指尖撫過鏡背的朱雀紋,“他還賜了三百匹蜀錦,說要給我南詔織工做新樣。”

鄭回忽然咳嗽起來,他的紫袍袖口磨出了毛邊,手裡的象牙笏板卻握得筆直。“段將軍忘了?去年吐蕃讚普遣使來,要我們獻上金沙江以東的鹽井時,是誰派快馬往成都送的急信?”老臣的聲音帶著中氣不足的沙啞,卻讓殿內的爭論聲陡然停了,“公主帶回的不僅是銅鏡,是讓我們南詔能在唐蕃之間站穩腳跟的餘地。”

異牟尋王忽然起身,腰間的玉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走到玉螺麵前,拾起那半麵銅鏡:“還記得你五歲時,在點蒼山采的那株雪蓮嗎?”國王的指腹劃過鏡緣的缺口,“當時你說,雪蓮要在雪線以上才開花,離了高寒,就成了枯草。”

玉螺望著父親鬢角新添的白發,想起長安大明宮的地磚縫裡,竟也鑽出幾株南詔常見的馬齒莧。那些被風吹到異鄉的種子,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紮根。

深夜的五華樓透著鬆木的清香。玉螺剛將長安帶回的《金剛經》放入經櫥,就聽見窗欞被輕叩三聲——那是她與鄭回約定的暗號,用的是唐人“三急”的典故,還是當年鄭回教她讀《論語》時定的。

老臣裹著件半舊的氆氌進來,袍角沾著些草屑。“公主可知,段宗榜的侄子段義宗,昨日在瀾滄江邊接了個吐蕃人?”他將一卷樺樹皮紙攤在案上,上麵的藏文用鬆煙寫就,墨跡還帶著潮氣,“他們想讓我們在金沙江南岸重新修築神川鐵橋,作為交換,吐蕃願出兵助我們奪回被唐朝占據的安寧城。”

玉螺指尖劃過紙頁邊緣,那裡還留著馬奶酒的酸氣。她想起在長安時,李安寧公主帶她去西市,看見吐蕃商人用砂金換蜀錦,他們腰間的彎刀鞘上,鑲嵌的綠鬆石與南詔貴族用的並無二致。

“阿耶怎麼說?”

“王上把自己關在觀音堂三天了。”鄭回往青瓷碗裡倒了些蒼山雪茶,茶湯裡飄著細小的雪沫,“他讓我來問公主,長安的城牆,真的比我們南詔的夯土牆更堅固嗎?”

玉螺忽然想起穿過長安西市時,看見個南詔打扮的少女在賣紮染布。那姑娘說她阿爹是十年前隨唐軍來的,現在家裡既供著本主神像,也擺著唐人牌位。“鄭公,”她望著窗外飄落的木棉花,“我在青溪關見過個混血孩童,他既能說南詔話唱吐蕃歌,還會寫漢人的五言詩。”

老臣的茶盞頓在案上,茶水濺在樺樹皮紙上,暈開一片深色。“公主是說……”

“牆再高,擋不住風。”玉螺將那卷藏文密信湊近燭火,火苗舔舐著粗糙的紙頁,“就像金沙江的水,既能載吐蕃的皮筏,也能行唐人的商船。”

火光裡,她仿佛看見去年蒼山會盟時,崔佐時與異牟尋手拉手踏過火把圈,他們的靴底同時沾染上南詔的紅土與唐朝的香灰。

三月的繞三靈大典比往年熱鬨。玉螺穿著母親傳下來的百褶裙,裙擺上繡的“蝴蝶泉”圖案經過多次漿洗,顏色已有些發舊。阿蠻捧著裝有三公主神像的漆盒,盒蓋上的金箔被香火熏得發黑,卻仍能看出是唐朝工匠的鏨刻手藝。

隊伍行至喜洲時,遇見支馬幫。領頭的馬鍋頭是個麗江納西人,看見玉螺的金翅鳥冠,忽然翻身下馬,從鞍袋裡掏出塊吐蕃銀鎖:“這是去年在鹽源城撿的,上麵刻著的六字真言,倒和崇聖寺的梵文碑有些像。”

銀鎖的鏈環上還纏著根紅繩,玉螺認出那是大理白族姑娘常用來係繡球的,繩結的打法卻帶著吐蕃的特點。“聽說吐蕃讚普的妹妹,去年派人來求親?”馬鍋頭往嘴裡塞著乳扇,油脂在他嘴角亮晶晶的,“要我說,和親也好,打仗也罷,隻要讓我們馬幫能安穩走茶馬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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