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南詔風雲(三)_蒼月大陸之五國爭霸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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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南詔風雲(三)(1 / 2)

大乾的使團抵達時,洱海剛漲過春汛。李安寧公主站在船頭,穿著件南詔樣式的披氈,氈子上用金線繡著長安的朱雀。她身後跟著的使團成員裡,有大乾朝的文官,有吐蕃的使者,還有幾個混血的樂師,他們手裡的樂器,既有漢地的琵琶,又有南詔的蘆笙,還有吐蕃的紮念琴。

“妹妹可還記得長安的上元燈節?”李安寧拉著玉螺的手,登上五華樓,“我帶了些新做的燈籠,上麵畫著南詔的‘風花雪月’。”燈籠被點亮時,玉螺看見其中一盞上,畫的是她和李安寧在大明宮的初見,畫師竟把她的南詔服飾和李安寧的乾式宮裝畫得渾然一體。

使團帶來的禮物裡,有架巨大的編鐘。鐘架上雕刻的紋飾,融合了唐的龍、南詔的虎、吐蕃的獅。“這是三省工匠合做的,”乾朝使者指著編鐘,“敲起來,三個調子能合在一處。”當第一聲鐘響穿過羊苴咩城,玉螺看見街上的百姓,無論乾朝人、南詔人還是吐蕃人,都同時抬頭望向天空。

異牟尋王在太和殿設宴。席間,李安寧獻上的舞姬,跳的是改編過的《秦王破陣樂》,舞步裡既有唐人的剛勁,又有南詔的柔美,還有吐蕃的豪放。段宗榜看得興起,竟拔劍起舞,他的劍法裡,有吐蕃的劈砍,有南詔的刺殺,還有唐人的格擋。

宴後,玉螺帶李安寧去看“和融坊”的錦緞。那塊巨大的錦緞已近完工,在月光下泛著五彩的光澤。“我打算在中間再加些圖案。”玉螺指著留白處,“就畫我們三人——你、我、吐蕃公主,在蒼山腳下種棵菩提樹。”

李安寧忽然從袖中取出半麵銅鏡,與玉螺的那半合在一起。完整的鏡麵上,朱雀門與三塔的倒影重疊,月光穿過鏡麵,在錦緞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明年,我想請南詔的織工去長安,”李安寧輕聲說,“讓他們教長安的姑娘織點蒼山錦。”

玉螺望著窗外的洱海,水麵上倒映著三個月亮——一個是大乾的,一個是南詔的,一個是吐蕃的。它們在水波裡輕輕搖晃,最終融成一片皎潔的光暈。

火把節那天,蒼山腳下聚集了數萬人。玉螺站在祭台中央,左手牽著李安寧,右手拉著吐蕃公主墀瑪倫。她們麵前的祭火熊熊燃燒,火焰裡,投下三個交織在一起的影子。

祭台的供桌上,擺放著三樣祭品:大乾的月餅,南詔的餌塊,吐蕃的糌粑。鄭回、段宗榜、論恐熱並肩而立,他們手裡的火把,分彆來自長安的柏木、南詔的鬆木、吐蕃的樺木,燃燒時卻冒出同樣顏色的青煙。

“當年閣邏鳳王立《南詔德化碑》,說‘我自古及今,為漢不侵不叛之臣’。”異牟尋王的聲音在山穀間回蕩,他手裡高舉著那麵合璧的銅鏡,“今天,我們要讓這麵鏡子告訴後人,南詔、大乾、吐蕃,本就該像這日月,同照一片大地。”

隨著國王的話音,數萬名百姓同時點燃火把。火光中,玉螺看見漢人的袍服、南詔的披氈、吐蕃的氆氌在流動,像三條色彩不同的河流彙在一起。樂師們奏響了新編的樂曲,唐人的宮商、南詔的角徵、吐蕃的羽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誰也說不清出處的歌謠。

李安寧忽然拉起玉螺和墀瑪倫的手,往火圈外跑去。她們的裙擺掃過地麵的火星,在草地上留下一串燃燒的足跡。身後,數萬人跟了上來,火把的洪流像條巨龍,纏繞著蒼山,倒映在洱海裡,分不清哪裡是山火,哪裡是星光。

在蝴蝶泉邊,三個姑娘停下腳步。玉螺從頭上拔下金翅鳥冠,李安寧取下鳳釵,墀瑪倫解下綠鬆石項鏈,將它們一起埋在泉邊的泥土裡。“讓它們在這裡生根發芽。”玉螺輕聲說,泉水倒映著三個笑臉,像一朵並蒂而生的花。

夜深時,玉螺躺在帳篷裡,聽著外麵的歡歌。阿蠻進來稟報,說“和融坊”的織工們連夜趕製了麵巨大的旗幟,上麵用三種文字寫著“和”字。玉螺笑了笑,她知道,從今天起,蒼山的雪與長安的月,將永遠照在同一片土地上,再也分不清彼此。

南詔天啟十三年孟夏,蒼山十九峰的積雪尚未褪儘,洱海風浪卻已帶著灼人的暑氣。陽苴咩城的宮牆在暮色裡泛著青灰,南詔王異牟尋的寢殿內,鎏金銅燈映著帳幔上繡的蒼山神祠圖,燭火被穿堂風攪得忽明忽暗。

“讚普的使者還在太和城驛館?”異牟尋的聲音裹著痰音,枯瘦的手攥著錦被,指節泛白。榻前侍立的清平官鄭回躬身應道:“是,論莽熱帶了三百騎兵,說要等王上親授盟約。”

鄭回原是大乾西瀘縣令,安史之亂後被南詔俘虜,因通經史被異牟尋重用,官至清平官(相當於宰相)。他袖口的皂色緞子沾了些藥渣,那是方才給王上煎藥時濺上的。

帳內忽然靜了,隻有銅漏滴答。異牟尋望著梁上懸的鎏金鈴,那是去年大乾使者韋皋送來的,鈴上刻著“永結盟好”四字。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鄭回忙上前輕叩他的背,卻見咳出的痰裡帶著血絲。

“傳尋閣勸來。”異牟尋喘著氣說。世子尋閣勸今年二十歲,正在城東的演武場操練羽林軍。聽到傳喚時,他正挽著一張牛角弓,箭矢穿透了百步外的皮靶。侍衛來報時,他把弓往地上一擲,玄色勁裝的下擺掃過場邊的積水。

“父王。”尋閣勸跪在榻前,額頭抵著冰涼的地磚。他聞到帳內濃重的藥味,混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腐朽氣。異牟尋的手撫過他的頭頂,那隻手曾握過劍、簽過盟約,此刻卻抖得厲害:“吐蕃狼子野心,若我去了,你需記著——蒼山會盟的血誓,不能破。”

五年前,異牟尋與大乾使者崔佐時在蒼山神祠盟誓,棄吐蕃附唐,刻碑立誓。那時尋閣勸才十五歲,跟著父王在神祠前殺了三牲,血塗在碑上時,他聞到鬆香與血腥氣混在一起。

“兒臣記得。”尋閣勸的聲音發緊。他知道父王說的是什麼——吐蕃讚普赤鬆德讚近來頻頻遣使,許以鹽池與牛羊,要南詔重新歸附,共抗大乾。

三更時,鄭回剛走出寢殿,就見太和城方向燃起了三堆火。那是驛館的信號,他心裡一沉,快步走向城門。太和城驛館的木樓已燃成火團,吐蕃使者論莽熱帶著騎兵正往城西突圍,羽林軍指揮使段儉魏率部攔截,馬蹄聲踏碎了夜的寂靜。

“鄭清平官!”段儉魏在馬上喊道,他的銀甲映著火光,“論莽熱說王上背盟,要帶兵闖宮!”段儉魏是白蠻大姓,段氏世代為南詔將領,他祖父曾隨皮邏閣統一六詔。

鄭回望著火光裡廝殺的人影,忽然想起去年韋皋送來的信,說吐蕃在金沙江畔增了兵。他對段儉魏道:“圍而不殺,留活口。”

驛館的火是被一支火箭點燃的。論莽熱站在西樓的回廊上,看著手下騎兵砍倒南詔驛卒,嘴角勾出冷笑。他靴底沾著血,那是方才殺驛丞時濺上的。

“清平官到了!”有騎兵喊道。論莽熱轉身,見鄭回披著件素色披風,站在火光外的空地上,身後跟著兩百羽林軍。

“鄭回,”論莽熱操著生硬的漢語,“你家王上既已病重,何不早降?讚普說了,隻要南詔重歸吐蕃,尋閣勸照樣做讚普鐘(吐蕃對南詔王的稱呼)。”

鄭回的目光掃過驛館前的旗杆,那上麵原本掛著南詔的“詔”字旗,此刻已被燒得隻剩焦黑的布片。“論使君可知,蒼山碑上的血,是王上與大唐共飲的?”他緩緩道,“南詔與吐蕃,早已恩斷義絕。”

論莽熱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火劈啪作響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恩斷義絕?當年若不是吐蕃助皮邏閣統一六詔,哪有你們蒙氏的天下?”

段儉魏的箭忽然破空而來,擦著論莽熱的耳畔釘在廊柱上,箭羽還在震顫。“再敢胡言,這箭就穿你咽喉。”段儉魏的聲音像淬了冰。

論莽熱臉色變了,猛地拔刀:“殺出去!”吐蕃騎兵紛紛拔刀,與羽林軍廝殺在一處。鄭回退到一棵老槐樹下,看著刀光劍影裡倒下的人,忽然想起七年前,他隨異牟尋在神川(今雲南麗江)與吐蕃大戰,那時的雪比今年大,屍身堆在雪地裡,像砍斷的柴薪。

廝殺持續了半個時辰。當論莽熱被按在地上時,他的左臂已被砍斷,血淌在青石板上,彙成蜿蜒的小溪。段儉魏踩著他的背,將刀架在他脖頸上:“說,吐蕃在金沙江北岸屯了多少兵?”

論莽熱啐了口血沫:“三萬鐵騎,下月就渡江南下。你們南詔,不過是大乾的狗!”

鄭回揮了揮手,示意將他拖下去。火漸漸小了,露出驛館焦黑的梁架,像一頭死去的巨獸。有羽林軍來報,說王上的寢殿方向亮起了宮燈,怕是情況不好。鄭回抬頭望,隻見皇城方向果然有一串燈火,在墨色的夜裡像條發光的蛇。

異牟尋是在卯時咽氣的。臨終前,他攥著尋閣勸的手,指腹摩挲著世子腰間的玉帶——那是大乾皇帝所賜的“南詔王金帶”。“韋皋……是忠臣……”他含糊地說,眼睛望著窗外,仿佛看到了蒼山的雪。

尋閣勸繼位的儀式定在三日後。按照南詔習俗,新王需在陽苴咩城的祭天壇祭拜天地,由清平官宣讀繼位詔文。鄭回通宵擬寫詔文,硯台裡的墨磨了又磨,直到晨光透過窗欞,照在他鬢角的白發上。

“鄭清平官,吐蕃的俘虜都招了。”段儉魏推門進來,甲胄上還帶著霜氣,“論莽熱說,吐蕃讚普已派尚結讚為將,屯兵神川,隻等我們國喪期間偷襲。”

鄭回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墨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個黑點。“傳我令,調弄棟(今雲南姚安)、拓東(今雲南昆明)兩城的兵馬來陽苴咩城,守住金沙江沿岸的關隘。”他忽然想起什麼,“還有,把論莽熱送到大乾的嶲州(今四川西昌),交給韋皋處置。”

段儉魏領命而去,鄭回望著詔文稿上“永事大唐,絕吐蕃”六字,忽然覺得手腕發酸。他想起二十年前剛被擄到南詔時,異牟尋還是個少年王子,常纏著他問《論語》,那時的南詔,還在吐蕃與大乾之間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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