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滴滴滴——”
刺耳的聲響像細密的針,紮進陸然的耳膜。
陸然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腦袋,不想去理會這煩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聲音終於不響了,世界又恢複了安靜。
可是這種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小然,你起來了麼。”
是阿婆的聲音。
陸然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聲音有些沙啞,“起來了,阿婆,有事麼?”
“有人來找你了,是你的同事。”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出去。”
陸然這才摸過枕邊的通訊器,屏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全是未接來電,竟有十幾個。
他慢慢坐起身,抓起搭在床尾的外套胡亂往身上套,拉鏈歪歪扭扭地卡在半途也顧不上。
衝進衛生間時,鏡子裡一張有些陌生的臉。
眼下是青黑的暗影,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泛著刺目的青色,頭發像被狂風卷過的亂草。
他擰開水龍頭,掬起冷水狠狠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總算驅散了幾分混沌。
甩了甩頭上的水珠,他徑直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間的客廳裡,沙發上坐著三個人,梅梅、白宇和宋讚。
聽到開門聲,三人齊刷刷轉過頭,目光落在陸然身上時,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眼前的陸然,實在和他們印象中那個永遠衣著妥帖、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模樣判若兩人。
亂蓬蓬的頭發粘在額角,外套拉鏈歪到一邊,領口還皺巴巴地卷著,渾身透著一股疏於打理的潦草。
陸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你們怎麼來了?”
白宇“噌”地站起身,幾步跨到他麵前,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個來回,最後一拳不輕不重地砸在他肩膀上,
“你這三天假,該不會真把自己關在家裡沒挪窩吧?電話打了一串都沒人接,我們怕你出岔子,特地跑過來看看。”
“能有什麼事。”陸然避開他的目光,聲音輕飄飄的。
宋讚也跟著站起來,眉頭擰成個疙瘩,一臉擔心的看著陸然,羅崗城的大好青年眼底發黑,衣襟淩亂,哪點像沒事的樣子?
陸然走到沙發前,看向宋讚和梅枚,“你們沒什麼事吧?前幾天一直沒來得及問。”
宋讚連忙搖頭,“早好了。”他受的精神汙染本就不重,汙染源一解決,歇了一天就緩過來了。
梅枚也搖頭,“我的傷口不深,住醫療艙一晚上就好了。”
陸然這才又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白宇的胳膊,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直接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才啞聲重複:“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白宇鬆了口氣似的點點頭:“沒事就好。”
陸然把嘴裡的水咽乾淨,又問,“你們都已經開始上班了?”
“我歇了兩天,昨天才回去,他們兩個也是。”白宇往旁邊的沙發一坐,語氣沉了沉。
“醫院那起汙染事件影響不小,現在整條街都得加強巡邏。特處中心那邊連留守的小隊都撤了,所有人全派出去輪崗了。”
陸然又點了點頭,問,“玩家的事情有線索了麼。”
梅枚說道:“沒有呢,我們把情況上報之後,調了監控盯著那間屋子,結果從始至終都沒人回去過。”
她嘖了聲,往椅背上靠了靠:“真是奇怪,這幫人跟提前察覺了似的,影子都沒再露過。到現在也查不出他們到底去哪了。”
陸然捏著水瓶沒有說話。
“玩家的事先放一邊吧,反正現在特情處也走了,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件事。”宋讚接過話頭,神色認真了些,“首先是受唐部長委托,來看看你身體恢複得怎麼樣。”
白宇跟著補充:“唐部長專門給我開了會。你也知道,咱們小隊現在沒隊長了……他的意思是,要麼從我們幾個裡推一個新隊長,要麼從彆的小隊調人過來。”
話說到這兒,客廳裡忽然靜了幾秒。三人的視線都看向陸然。
“部長想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宋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