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二虎步入禦書房,向朱元璋稟明藍玉義子歸來之事。
二虎向朱元璋奏道:“上位,藍玉之三百義子皆已歸返。”
朱元璋仍專注於批閱奏章,應道:“嗯,小孤雛已然修書告知。如今他們在做何事?”
二虎回稟:“彼等已與唐勝宗、陸仲亨相見,言稱欲代藍玉於應天操持營生之事。”
朱元璋停筆,輕笑一聲:“嗬嗬,知曉了。你仍需遣人暗中留意,切莫打草驚蛇。”
二虎躬身領命:“謹遵聖命!”
二虎離去後,朱元璋擱下朱筆,喟然歎道:“唉,這些老弟兄,心氣漸高,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了。”
“這也怪不得咱朱重八心狠呐,一切皆為大明江山,為標兒日後能穩坐龍椅,執掌乾坤!”
李善長府邸之中,其正與胡惟庸共品香茗,相談甚歡。
二人所論,皆為朝堂諸事,兼及若乾公務之處置見解。
李善長與胡惟庸談罷公事,遂對其道:“惟庸啊,聞汝近日與唐勝宗、陸仲亨等人往來頗為頻繁?”
胡惟庸應道:“恩師,此有何異?我等皆為淮西子弟,平日間偶有往來,實屬平常之事。”
李善長斜睨胡惟庸一眼,問道:“那你可知他們近日所行何事?”
胡惟庸略作思忖,旋即搖頭,答曰:“不知,亦未甚在意。”
實則胡惟庸私下已受唐勝宗、陸仲亨諸多厚利,然此等事斷不可與李善長言明。
至於唐勝宗與陸仲亨究竟所為何事,胡惟庸著實未予掛懷。
然為籠絡此二人,胡惟庸平素待唐勝宗與陸仲亨頗為親厚,凡力所能及之處,多有周全照拂。
李善長喟然一歎,道:“今時天下漸趨太平,人心亦有所變。
然眾人初始之念本就如此,倒也無可厚非。
求榮華,慕富貴,實乃人之常情。”
李善長深知胡惟庸野心勃勃,心氣頗高,且為人隱忍。
今朱元璋擢用胡惟庸為太常少卿,於此舉動間,李善長已略窺朱元璋幾分心意。
李善長素賞胡惟庸之才,深知其乃乾練之人。
然落入朱元璋之手,胡惟庸之能或將更得彰顯,隻是屆時究竟是福是禍,實難預料。
當下,劉伯溫被傳為浙東集團之首,至於真假,李善長心中自是雪亮。
但毋庸置疑,朝堂之上,浙東集團文官之數,遠逾淮西一黨。
淮西一黨,多為武勳之士,文臣寥寥。
且天下既定,文官之用,較武將更為關鍵。
如今,黨爭之端倪,已然初現。
李善長身為文官,又素喜權勢,深知若淮西一派不設法製衡浙東集團,日後朝堂之上,恐再無淮西立足之地。
縱這些開國功臣可享一代、兩代榮華,然長此以往,終會走向衰敗。
是以,李善長若欲穩固自身在朝中之地位,勢必要打壓浙東集團,而劉伯溫,更似被強行推至台前之對手。
如今,浙東四先生與劉伯溫往來甚密,使得劉伯溫“浙東魁首”這一頭銜,愈發名副其實。
浙東四先生門生故吏眾多,一旦浙東集團得勢,日後朝臣恐多出自其門,朝堂或將儘為浙東集團所控。
眾人皆知,於朝廷為官,需有人扶持,而能扶持自己者,自是同黨之人。
李善長之支持者,為淮西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