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禦史聽了這話,當下一甩衣袖,徑直離去。
劉伯溫身為禦史中丞,豈會不知手下禦史們多有不淨之事。隻是如今陛下似也存了看戲之意,劉伯溫便未著意大力整治。
有時啊,越是混亂的當口,那機會反倒更多哩。
自胡惟庸倒台後,李善長也慢慢放權。他本是愛那權力的,隻是如今卻不敢抓得太緊了。
於朝堂諸多事體,李善長不過是和和稀泥,不大肯表明自家立場。
現今,浙東集團、江南士紳集團爭鬥正酣,又有常孤雛等保皇派在,這朝局端的是亂得緊哩。
李善長也算明白了劉伯溫緣何做出那般抉擇,有事便做,無事就放權,當真是個明智的決斷。
李祺陪著李善長吃茶,道:“父親,如今朝堂爭鬥愈發激烈,咱要不要拉攏拉攏淮西勳貴們?”
李善長道:“拉攏?你難道沒瞧見徐達、常遇春都急流勇退了?咱若去拉攏,莫非要陷進黨爭的漩渦裡?”
如今丞相之位已無,被朱元璋拆作中書省、內閣與六部來分權。不管咋說,想如從前那般大權獨攬,可就難嘍。
李善長心裡明白,朱元璋眼下對各派黨爭暫且不管,分明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哩。
李善長心中明白,陛下朱元璋遲遲未對各派黨爭下手,實有深意。他知曉,陛下在等那學習新學的遼東學子壯大起來。遼東之地,學風漸盛,新學於彼處生根發芽。
如今儒林係統,雖底蘊深厚,卻也不乏陳規舊矩。
陛下看準這遼東新學學子,待其規模變大,便可如一股新流,衝擊當下儒林。
新學學子帶著彆樣見解與活力,若成長起來,能為朝堂與儒林注入新風。
屆時,儒林係統中那些因循守舊之態,或可被打破。
而朝堂之上,也能有更多新才可用,不局限於舊規所拘。
李善長深知陛下此舉,實是為長遠計,以新學學子衝擊儒林,重造一番新局麵,大明未來,或因之氣象一新。
遼東新學,實乃集大成者。其涉獵廣泛,包含文、數、工、農、醫等諸多學問,可謂彙聚百家之長。
於文學方麵,不拘泥於傳統之法,倡導新的文風與思想,以文字述世情、展抱負。算數之學,精準計量,於商事、工程皆有大用,可理清繁雜數據,助力諸事條理分明。
工學專注器械製造、建築營造,鑽研新術,使物件精巧、建築堅固,推動民生與國防發展。
農學則深入研究土壤、節氣與種植養殖之法,提升產量,保障百姓衣食。
醫學探究病理藥理,以新方療愈疾病,守護民眾康健。
此新學非紙上談兵,每一門皆具經世致用之能。
其旨在培養可用之才,讓所學切實服務於社會民生,對大明的發展而言,猶如久旱甘霖,將帶來深遠影響與巨大變革。
彆的且先不說,單就南北兩條水泥管道的修建工程,便有諸多遼東技術摻和其中。
遼東之地,論及傳統儒學底蘊,確然難與南方相較。
南方文風昌盛,儒學傳承久遠,學府林立,鴻儒輩出,千年積澱之下,底蘊深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