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陀山其實陳太初不太了解,而且在後世的記憶裡也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但是後世從小的記憶中,農民起義都是正義的,雖然很多時候是殘暴的,但是那是人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對於農民起義對於陳太初來說,這個就是新勢力打破枷鎖得一種最原始得方式。
而自己現在卻成為舊勢力的一把鎖。
陳太初騎著馬,馬蹄緩緩碾過那乾裂得如同龜背般的田壟。
蹄鐵上沾滿了猶如石油一般的黑泥,湊近細看,那竟是蝗蟲屍體與枯草發酵後形成的穢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身後流民廂軍的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拖出五裡之長的煙塵。
沿途的榆樹,樹皮被剝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慘白的枝乾,如同白骨一般森然聳立。
在那些枝椏之上,竟吊著嬰孩的屍體,身上裹滿了泥土渣,招惹得綠頭蒼蠅嗡嗡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團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
“上月樞密院邸報還說滄州‘粟滿倉廩’。”嶽飛緊緊攥著韁繩,眼中滿是憤怒與痛心,馬鞭指向路旁一座新墳。
墳頭插著的木牌上,墨跡還未乾透,清晰地寫著:“餓殺王李氏,年十九”。
短短幾個字,道儘了滄州百姓在災荒中的悲慘遭遇。
張猛狠狠啐出口中咬了一半的乾糧,罵道:“他娘的!這乾糧裡摻的哪是塘渣,分明是觀音土!”
眾人繼續前行,遠遠便望見滄州城門高懸三丈紅綢,“恭迎陳安撫使”的金字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有些卷邊。
滄州知府梁子美身著圓領袍,袍下卻不經意露出蜀錦內襯,靴子頭上綴著的南海珍珠,每一顆都圓潤碩大,想必能換得百石糧食。
“陳大人剿匪辛勞!”梁子美滿臉堆笑,揮手示意獻舞的伎樂退下,“下官已備下宴席麵,這‘糖醋青魚’可是本地名菜……”
陳太初麵色陰沉,佩刀突然“噌”的一聲出鞘三寸,刀刃上的寒光映出簷角一隻餓死的麻雀。他冷冷地說道:“本官要開常平倉。”
“倉?早被蔡太師征作花石綱轉運庫了!”梁子美嘴角微微上揚,指尖輕輕敲著青玉酒盞,不緊不慢地說道,“倒是陳大人私設榷場,這‘玉冰燒’的稅銀……”
陳太初猛地用刀鞘猛擊案幾,案上用蘿卜雕成的仙鶴被震得斷翅墜地。
他怒目圓睜,喝道:“趙知府是要逼本官學賈進?”
戌時三刻,常平倉的鐵鎖在陳太初的堅持下終於落地。
梁子美的師爺舉著火把,雙手不住地哆嗦:“真……真沒糧了!”
然而,火光照亮倉內,卻發現裡麵堆積如山的糧食包,麻袋上醒目的“貢”字朱印格外刺眼。
“摻觀音土的賑災糧,也是貢品?”陳太初怒極反笑,上前割開一個麻袋,麩糠混合著蠕動的蛆蟲瞬間傾瀉而出。
他立刻傳令:“流民兵就地熬粥,每鍋加三斤糖渣粉——喝不死人,也夠暖三日肚皮!”
梁子美癱坐在糧堆上,色厲內荏地喊道:“本官要上奏……上奏……”
“奏本在此!”陳太初毫不畏懼,猛地甩出一份彈劾空折,“知府大人不妨先看看奏本夾層——您私挪軍糧換的遼東參,夠誅九族了。”
“你,你……”梁子美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陳太初這才感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快感。
隊伍留下一個參軍,主持一部分廂軍維持秩序,剩下五千人,陳太初拉走趕去景州尋找敵軍主力。
子夜時分,隊伍行至黑風坳。
流民兵熬粥散發出的香氣,引來了幾條野狗在隊伍後麵偷偷尾隨。
嶽飛警覺,忽然勒住馬韁繩,手中長槍一舉,低聲喝道:“弩手上弦!”
話音未落,山崖上突然滾下如雹子般的石塊,數百個黑影裹挾著一股腥風猛撲而下。
張猛見狀,迅速掄起雷糖桶砸向地麵,大聲呼喊:“點火!點火!”
“嗤啦——”雷糖摻雜硫磺粉遇火瞬間騰起幽藍的火焰,將伏擊者猙獰的臉映照得清清楚楚——竟是滄州府衙役假扮的匪徒!
毫無防備的流民兵木盾陣瞬間被衝散,那些饑餓至極的廂軍,在慌亂中竟與“匪徒”爭搶起糖渣袋來。
“豎旗!”嶽飛手中鐵槍一揮,挑飛戰車的苫布,二十架火龍出水箭森然列陣。
他迅速指揮道:“甲等兵護兩翼,乙等兵拋雷糖罐!”
雷糖罐在敵陣中接連炸開,飛濺的石頭子如暗器一般,瞬間就能擊倒一片敵人,讓他們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趙虎抓住時機,帶領弓弩手迅速搶占高地,手弩箭如雨點般射向敵人,穿透了衙役們的皮甲。
中箭者傷口處,三棱的箭頭讓傷口的血滋滋直冒。
“留活口!”陳太初揮舞長刀。
張猛眼疾手快,揪住一個看似“匪首”的人,撕開他的衣襟,露出裡麵的刺青,大罵道:“直娘賊!這滄州牢頭的印子還沒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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