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衝鋒如黑潮拍岸,首當其衝的「廣儲號」甲板頓陷煉獄。
漕幫羅五胡掄起凍硬的鹹魚當流星錘,魚頭嵌進狼顱的悶響混著冰裂聲;
柳德柱縮在糧垛後翻《夢溪筆談》,忽瞥見“硝石製雷”篇目,眼珠子一亮,抄起醃菜壇子就往狼群裡砸。
壇碎硝濺,遇著糖膠火把“轟”地炸開,三頭巨狼化作火球滾入冰海,焦臭混著魚腥衝得人腦仁疼。
“經略!狼王在東南角!”
王倫的梁山匕首挑著狼眼珠子躍上桅杆,暮色裡隱約見冰丘上蹲著匹白額巨狼,額間竟嵌著半枚青銅齒輪。
陳太初瞳孔驟縮——那齒輪紋路與蝦夷冰輪上的樞機如出一轍,轉軸處還黏著片大宋水師的皮甲殘片!
子時血戰正酣,禍起蕭牆。
都指揮使林聰舊部突然反水,「斬濤號」底艙竄起火光,叛軍竟將最後十石凍米澆了鯨油當火引。
李鐵牛赤膊撞開艙門,糖膠裹身的莽漢活似火麒麟,蒲扇大手掐住叛軍脖子往冰牆上摜:“童貫的狗,咽氣前給爺學聲狼嚎!”
冰牆轟然崩裂,露出封存三百年的維京船骸,桅杆上纏著的鎖鏈竟掛著半副宋軍重鎧,護心鏡處“政和五年軍器監”的銘文被冰晶蝕得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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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網!”陳太初喝聲如雷,匠戶們頂著狼牙布陣。銀絲般織就的天羅地網罩住冰丘,狼王長嚎震落簷冰,額間齒輪忽迸藍光,群狼如中邪般撞向電網。
焦糊味裹著冰碴子亂飛,王鐵柱趁機架起改良虎蹲炮,鑄鐵彈丸裹著糖膠火藥直取狼王——那狼王雖然敏捷,但是炮火範圍極大,被波及到,隨即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飄落在一旁,不再動彈。
五更天,殘狼遁入極光。
「嘉禾號」暖棚裡,柳家護理正給傷員敷紫薯漿,忽見狼王屍首的眼珠子轉了轉,裹銀匕首挑開眼皮,竟滾出粒夜明珠,珠芯裹著張血書:“滄瀾桅折處,童樞密候君”。
陳太初冷笑擲珠入海,浪花濺起處,極光中忽現阿茲特克太陽曆虛影,二十四道金線直指南美洲金礦。
“稟經略,「豐裕號」清點完畢。”
漕幫漢子捧著冰裂的賬冊,舌頭發僵,“凍米全喂了狼,醃菜壇子碎了八成,倒是……”他忽的咧嘴,“狼屍七百具,夠醃三船肉脯!”
滿艦哄笑中,陳太初摩挲著維京鎧甲上的魯班鎖紋。
鎖芯“哢嗒”彈開,半幅海圖飄落,繪著的羽蛇神與磁山骷髏掌中殘卷嚴絲合縫。
王倫湊近細看,忽指圖角小字:“這墨跡未乾,分明是月前新添!”
破曉時分,艦隊碾冰續航。
狼王額間齒輪鑲上「天工號」新鑄的蒸汽閥,磁銀轉軸咬合聲裡,十二艘滄瀾舸的斷桅竟生紫薯新藤。
陳太初回望雪原,昨夜血戰處忽起颶風,卷著狼屍的冰風暴中,隱約見童貫蟒袍翻卷,手中把玩的夜明珠,正閃著與狼王眼珠同色的幽光……
這個老閹貨,到底想乾什麼?陳太初一時間感覺想不透,如果想要除掉自己,又何必在此!
但是在海上已經不允許他做過多的思考。
船員們對於大海本來就是恐懼,再加上北極圈已經到了極夜的時候,雖然在北極圈外圍,但是也要比大宋的低緯度要長的多……
這個地方正是現在的俄羅斯遠東地區,可以說人煙罕至,需要儘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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