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海的冰川在絢爛極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座奇幻的水晶宮殿。
北緯六十五度的白令陸橋,此刻正被極夜籠罩。
這片連接亞美美洲的凍土,在嚴冬裡,冰層厚達三丈。
向東二百裡是終年不凍的堪察加火山群,向西四百裡乃楚科奇冰原——唐人所謂“幽都之門”,實為板塊擠壓形成的冰川峽穀。
滄瀾艦隊錨泊的冰灣,恰處後世命名為“傑日尼奧夫角”的峽口,其地底暗藏的地熱泉脈,正是千年前宇文愷選址築城的根基。
冰川裂開百丈縫隙,仿佛大地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滄瀾艦隊的赤龍旗獵獵作響,掠過冰崖。
十二艘巨艦的蒸汽閥齊聲轟鳴,那聲浪仿佛能衝破雲霄,震得冰屑如簌簌雨下。
陳太初屹立於「滄瀾號」艦橋,神情專注,手中瑪雅星盤的黃金羽蛇逆鱗直指冰隙深處。
在那神秘的地方,一座唐風城垣赫然矗立,鴟吻飛簷上覆滿了冰甲,仿佛是歲月為它披上的一層神秘外衣。
城門處,半幅開元年間“將作監”的銅牌凍在冰中,雖已斑駁,但“貞觀廿二年督造”的字樣仍依稀可辨,這古老的字跡,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塵封的曆史。
“下錨!王鐵柱帶匠戶開冰道!”陳太初一聲令下,磁銀齒輪驅動的水力冰鎬隨即發出轟鳴,冰碴子四處飛濺,落在柳德柱的《水經注》抄本上。
老學究柳德柱低頭一看,突然顫聲疾呼:“經略且看!這冰層斷麵有鐵水澆鑄痕!”眾人聽聞,紛紛俯身細察,果然發現冰縫深處嵌著一條三尺寬的青銅軌,軌麵鏨刻的波浪紋竟與「天工號」龍骨紋飾同源。
陳太初輕撫青銅軌,沉吟道:“《唐會要》載,貞觀年間將作監造‘冰海軌車’,以地熱驅之……此乃唐人遺軌!”這一發現,讓眾人對這座神秘冰城的來曆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午時,冰城的巨門緩緩洞開,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它深藏已久的秘密。
李鐵牛率領火銃隊,以糖膠火箭融開冰封的門栓。門內的景象,讓來自汴京的匠戶們瞠目結舌。
三百架青銅樞機錯落有致地排布著,齒輪大的如同磨盤,小的宛如粟米,齒槽間殘留的鮫油仍泛著微光,仿佛在證明著它們曾經的輝煌。
王鐵柱趕忙拿出磁銀尺,仔細量過齒距後,不禁驚呼:“這……這是《武經總要》裡失傳的‘連環機括’!”他指著一組咬合齒輪,其傳動原理竟與滄瀾艦隊的蒸汽閥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缺少磁銀組件。
“唐人以地熱代磁銀,巧奪天工!”柳德柱一邊讚歎,一邊迅速翻開《夢溪筆談》,對照沈括所繪的“地脈導氣圖”。
就在這時,冰城穹頂突然垂下千條冰棱,棱麵折射極光,竟在青磚地上投出一幅星圖。
陳太初手中的瑪雅星盤忽然嗡鳴起來,黃金羽蛇逆鱗射出一道金線,直直指向城中央的青銅巨輪。
眾人走近一看,輪輻間嵌著半卷《開元輿海圖》,圖中標注的南美洲金礦與磁山骷髏所攜殘卷嚴絲合縫,這一係列驚人的發現,讓眾人越發覺得這座冰城充滿了神秘色彩。
未時三刻,危險突然降臨,禍起冰城。
「豐裕號」的漕幫漢子們在搬運青銅齒輪時,不慎誤觸暗藏的機關。
冰磚地麵陡然塌陷,十架唐代弩機破壁而出,糖膠淬火的鐵矢如蝗蟲般撲麵而來。
李鐵牛見狀,暴喝一聲,掄起鐵盾。盾麵的磁銀絲竟神奇地引偏了箭雨,王倫趁機擲出梁山鉤索,纏住弩機轉軸。在齒輪卡死的摩擦聲裡,陳太初瞥見機括內側的銘文——“開元七年,將作大匠宇文愷督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