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上,醒目的“白”字鏢旗迎風怒卷!白玉娘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立於一輛馬車頂棚,手持銅皮喇叭,聲音穿透嘈雜:“卸貨!驗單!青唐西寧)的硝石!肅州的硫磺!一袋不許少!今晚裝船!發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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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銳利如刀,掃視著腳下螞蟻般忙碌的力夫,那掌控全局的氣度,儼然已是陸上商道的女王!
河心,三艘新下水的“劈浪級”蒸汽鐵甲貨輪正噴吐著滾滾黑煙,巨大的明輪攪動濁浪。
船首,一個身材魁梧、麵容與羅五湖有七分相似的青年——羅江,正赤膊指揮水手調整錨鏈。
黝黑的肌膚上蒸汽燙傷的疤痕猙獰可見,眼神卻如海鷹般銳利。這是羅家漕幫掌控北洋海運的根基!
更遠處,幾艘懸掛著奇異“柳葉纏金錨”旗號的南洋香料船正緩緩靠岸。
船體吃水極深,甲板上堆積如山的胡椒、丁香、龍腦木箱散發著濃烈異香。
一個身著蘇綢長衫、麵容儒雅卻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柳文淵柳氏南洋商團掌舵),正與稅吏低聲交涉,指尖一枚赤金算盤撥動如飛。
他身後,數名膚色黝黑、纏著頭巾的昆侖奴水手沉默地搬運著貨箱,粗壯的鐵鏈在他們腳踝上若隱若現…這是柳家以馬六甲為根基,輻射南洋的龐大貿易網絡!
陸、海、南洋!
三股以漕幫為紐帶、卻各具特色的龐大勢力,如同三條猙獰的鋼鐵巨蟒,在這汴河碼頭上交彙、盤踞!
它們吞吐的不僅是貨物,更是足以撼動帝國根基的財富與…無形的權力!
陳太初眼底深處,一絲冰冷的火焰無聲燃燒。
這盤棋…最重要的幾枚棋子…終於要落定了!
十一月十一,樞密院白虎堂。
燭火通明,巨大的《寰宇坤輿圖》鋪滿整麵牆壁。
陳太初指尖蘸著朱砂,在東海之外那片星羅棋布的島嶼鏈上緩緩移動。
琉球台灣)、澎湖、釣魚嶼…朱砂印記如同滴落的血珠。
“王爺!琉球宣慰使染墨…攜子求見!”親兵低聲稟報。
“傳!”
染墨步入堂內。
昔日開德府陳府那個機靈的小書童,如今已是封疆大吏。
一身簇新的緋色官袍襯得他身形挺拔,眉宇間沉澱著海風磨礪出的沉穩與滄桑。
他身側,跟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眉眼清秀,眼神卻帶著一絲海民特有的野性與好奇,正是其長子染青。
“屬下染墨…叩見王爺!”染墨撩袍欲拜。
“免了。”陳太初擺手,目光落在染青身上,“這是…青哥兒?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他聲音難得溫和。
染青有些拘謹地躬身:“染青…拜見王爺伯伯!”他偷偷抬眼,打量著這位父親口中如同神隻般的“王爺伯伯”,眼中滿是敬畏與好奇。
陳太初示意二人落座,目光轉向染墨:“琉球…安置得如何?”
“托王爺洪福!”染墨眼中迸發出光彩,“基隆港已成!可泊千料大艦!島上漢民已逾五萬!稻米三熟!硫磺礦、樟腦林…取之不儘!水師‘鎮海營’已擴至十艘大福船!倭寇、生番…再不敢近岸百裡!”他頓了頓,聲音壓低,“隻是…王爺年前密令‘見島即占’…屬下愚鈍。琉球周遭,荒島甚多,蛇蟲肆虐,並無大用…”
“荒島?”陳太初嘴角勾起一絲深不可測的弧度。他起身,走到巨幅海圖前,指尖猛地戳向琉球以東那片浩瀚無垠、標注著“萬頃碧波”的深藍海域!“你看這裡!”他指尖劃過一串細如蚊蚋的島嶼標記,“自琉球向東!跨越重洋!有島鏈如珠!其島有山噴火,地湧熱泉!更有巨木參天,金沙沉溪!此非荒島!乃…我華夏子孫萬世之基!”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射向染墨父子:“染墨!著你即刻籌備!精選善水死士!打造抗風浪巨舟!備足火藥、糧秣、稻種、匠人!明年開春!給本王…向東!向東!再向東!”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決絕,“凡舟楫所至!有島即登!登島即築堡!升旗!刻石!宣告此島…永屬大宋!凡遇土人…能撫則撫!不服…則誅!”
染墨渾身劇震!
豁然起身!
染青更是瞪大了眼睛,小臉因激動而漲紅!向東!
跨越那片父親口中“鬼神難渡”的恐怖大洋?!去占領…未知的島嶼?!
“王爺!”染墨聲音帶著顫抖,“此去…萬裡波濤!凶險莫測!屬下…萬死不辭!隻是…為何…”
陳太初的目光穿透染墨,仿佛投向更遙遠的、被海霧籠罩的未來:“為何?”他聲音低沉下去,如同深海暗流,“因為…這片海…容不下第二個主人!因為…在那朝陽升起之地…有豺狼…正在磨牙!”
他指尖重重敲在海圖上那片空白,“染墨!你記住!今日種下的每一顆釘子!來日…便是插向敵人心臟的…利刃!”
染墨深吸一口氣,眼中最後一絲疑慮儘去,化為磐石般的堅定:“屬下…領命!”他一把拉過染青,“青兒!跪下!給王爺磕頭!記住王爺今日的話!我染家子孫…世世代代!為王爺…守好這片海!釘死每一座島!”
少年染青重重叩首!
額頭撞擊金磚的悶響,在肅殺的白虎堂內久久回蕩。
陳太初負手而立,玄色蟒袍在燭火映照下流淌著幽暗的光澤。
窗外,汴梁城的萬家燈火次第亮起,勾勒出太平盛世的輪廓。
而他眼底深處,倒映的卻是東海之外那片未知的驚濤駭浪…與即將被點燃的…燎原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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