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鴻雁飛書,舊家難舍_宋朝的脊梁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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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鴻雁飛書,舊家難舍(1 / 1)

天佑二年,寒食節,汴梁城。

春風料峭,吹過帝都的大街小巷,卻帶不來絲毫暖意,反添幾分清冷。這一日,依循千年古禮,千家萬戶灶冷煙熄,以此寂寥方式,追思那寧可焚身綿山也不出仕的忠臣介子推。街市之上,不複往日炊煙嫋嫋、飯香四溢的熱鬨景象,唯有預先備好的冷食——子推蒸餅、寒具饊子、冷淘麵等,在食攤上靜靜陳列,透著一種莊重的涼意。孩童們也被大人告誡,不得嬉鬨喧嘩,整座城池仿佛陷入一種集體性的、沉默的緬懷之中。百姓們麵容肅穆,於無聲處,寄托著對忠貞與清節的古老敬意。

皇城大內,福寧殿。

此地更是冷寂得令人心頭發緊。因皇帝病體未愈,宮中慶典悉數取消,連往日穿梭往來的宮人也斂聲屏息,腳步匆匆。禦榻之上,趙桓勉強支起病體,由內侍服侍著用了些許冰冷的粥羹,便揮手撤去。他目光投向窗外那一片缺乏生氣的宮苑,心中湧起的,卻是比口中食物更冰寒的悔恨與自嘲。

“割股奉君……甘願焚身……介子推之忠,驚天地泣鬼神。而文公縱是一片好心,欲逼賢臣出山,卻終究……一把烈火,鑄成千古憾事,徒留寒食冷灶,令後人唏噓歎惋。”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微弱,“朕……與那晉文公,何其相似?陳元晦於朕,何嘗不是當代之子推?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朕卻……卻因猜忌與昏聵,步步相逼,直至其遠遁海外,其子險些葬身火海……朕這又何嘗不是……一把燒向忠臣良將的……愚火?”

劇烈的咳嗽再次襲來,他伏在榻邊,瘦削的脊背劇烈起伏,仿佛要將那無儘的悔憾與病痛一並咳出。絲帕上的血跡,愈發刺眼。

萬裡之外,流求,秦王府及周邊街市。

同樣是寒食節,氣氛卻與汴梁的沉鬱悲涼截然不同。海島陽光明媚,暖風拂麵,棕櫚婆娑。移民至此的宋人依舊保持著古老的習俗,戶戶熄火,以冷食祭奠先賢。

然而,此地的“冷食”卻彆有一番風味。街邊食鋪早早備下了琳琅滿目的冷盤:冰鎮的各色海鮮膾、用南洋香料精心醃漬的涼菜、清涼甘甜的各式涼茶果飲,甚至還有利用海島存冰製作的酥山古代冰淇淋)……雖無煙火氣,卻依舊色香味俱全,引得人們排隊購買。孩童們雖被叮囑不可嬉鬨,但臉上並無懼色,捧著冰涼美味的吃食,眼中滿是新奇與快樂。商販們吆喝聲不斷,交易活躍,雖是無火之日,市井間卻洋溢著一種蓬勃的、充滿生活氣息的熱鬨。人們的熱情,並未因冷灶而冷卻,反因這特殊的節日與豐富的物產,衍生出彆樣的活力。

秦王府,書房。

陳太初獨坐窗前,海風送來遠處街市的隱約喧嘩。他麵前的書案上,攤開著三封來自故國的書信。他已反複閱看良久。

當他展開趙桓那封筆跡顫抖、言辭卑微、甚至帶著血漬的信時,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波動。驚訝、感慨、一絲淡淡的譏誚,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那位剛愎自用、視權如命的皇帝,終究被現實與病痛折磨得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近乎乞求般地承認了錯誤,甚至……觸碰了“立憲”二字。“看來……有戲。”他指尖輕輕敲擊著信紙,心中冷硬的堅冰,似乎被這絕望的懺悔撬開了一絲縫隙。

再看嶽飛的信,那字裡行間充滿掙紮與痛苦的忠誠叩問,讓他既心疼又欣慰。鵬舉的困惑,是時代巨變下最典型、最正直的靈魂煎熬。但他最終選擇向自己這個“大哥”求教,而非盲目死守君綱,這份超越盲從的信任與掙紮,已然說明了一切。“鵬舉……終未負我。”他嘴角勾起一絲溫和的弧度,心中大定。

最後是何栗那封事無巨細、充滿焦慮的求教信,關乎錢法、通貨、海外貿易……皆是帝國命脈所係的棘手難題。這封信,反而最讓他感到踏實。這證明何栗在實實在在地做事,在思考,在試圖解決問題,而非一味守舊或推諉。“守拙何栗字)雖無驚天之才,然有此務實憂國之心,足可為臂助。”三封信閱畢,他心中那塊關於故國前途的巨大石頭,似乎稍稍落地。局勢雖危,然人心未死,契機已顯。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朝著後院走去,步伐沉穩而堅定。

王府後院,王妃居所。

室內藥香與淡淡的花香混合,窗明幾淨。趙明玉半倚在鋪著軟緞的榻上,麵色依舊蒼白,精神卻比往日清明了許多。陳忠和正坐在榻邊,細心地將溫熱的參湯一勺勺吹涼,喂給母親。

陳太初走進來,揮手讓兒子稍歇。他坐到榻邊,握住妻子冰涼的手,目光溫柔:“小玉兒,今日感覺可好些了?是不是……又想娘家人了?”

趙明玉眼中閃過一絲黯淡,輕輕點頭,低聲道:“夢裡常常見到母親,還有……德安哥哥。”她抬起眼,帶著一絲怯怯的期盼,“聽說……哥哥他……在朝中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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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初微微一笑,撫摸著她的手背:“放心。你兄長趙德安,如今已是開封府尹,兼著龍圖閣學士,官聲不錯,聖眷正隆。”他語氣輕鬆,仿佛在說一件家常事,“等你身子再好些,我便帶你回汴梁去看看他們,可好?”

趙明玉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星火閃爍,隨即又迅速黯淡下去,甚至帶上了一絲恐懼,她反手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聲音發顫:“官人莫要說笑!你……你與官家已是那般局麵,近乎……不死不休。此刻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會害了陳家,害了哥哥,更會害了你自己!我……我寧願此生不見家人,也絕不要你再去涉險!”

陳太初看著她焦急的模樣,心中既酸楚又溫暖。他用力回握她的手,聲音沉穩而充滿不容置疑的力量:“傻玉兒,你既知為夫在謀劃,難道還不相信你家官人能把這事辦得周全嗎?放心,時機已到,我心中已有全盤計較。定能護得全家周全,護得你兄長無恙。流求海外孤懸,如今以後都是大宋的領土,這個從現在起就不會變了,也是我們的家。但汴梁才是我們心中的那個家。我們……隻是出來暫避風頭,散散心而已,如今,是該回心中那個家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久違的自信與決斷,仿佛一切儘在掌握。趙明玉怔怔地望著他,眼中淚水無聲滑落,但那淚水中,已不再是絕望與恐懼,而是難以置信的……希望與安心。

安撫好妻子,陳太初又轉至父親陳守拙靜養的院落。

院內藥氣更濃。陳守拙臥床已久,形容枯槁,意識時常昏沉。異母弟陳守誠與繼母劉氏在一旁悉心照料。

陳太初走到榻前,俯下身,輕聲喚道:“爹爹。”

老人渾濁的眼球緩緩轉動,聚焦在兒子臉上。

陳太初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近乎懷念的溫情,用一個幾乎從未出口的、極其親昵的稱呼柔聲道:“爹,是不是又想開德府老街上,那口滾沸雪白、撒了芫荽滴了香油的羊雜湯了?”

陳守拙乾癟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昏暗的眼中驟然爆發出一點極其微弱的、卻真實存在的亮光,仿佛被這極其尋常卻充滿家鄉煙火氣的記憶瞬間擊中。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掙紮著似乎想說什麼。

陳太初握住父親枯瘦如柴的手,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爹,放心吧。風波……過去了。就這兩日,咱們……動身回家。”

“回……回家……”老人極其微弱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眼角竟緩緩滲出一滴渾濁的淚珠,那是一種浸入骨髓的鄉愁終於得到慰藉的釋然。守誠與劉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巨大的驚喜。

陳太初直起身,目光穿過窗戶,望向北方那片蔚藍的、通往故土的海域,眼神深邃而銳利。

歸程已定,風雲…將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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