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一步,腳跟撞上鐵皮。
車門,自己關上了。
駕駛座上,那張泛黃的照片,突然自燃。火苗幽藍,不燙手,卻燒得極快。火焰中,我聽見無數聲音重疊在一起——
哭聲、笑聲、念經聲、紙錢焚燒的劈啪聲。
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
“回來了……都回來了……”
火滅了。
照片化作灰燼,可那塊寫著“招魂”的木牌,卻完好無損地躺在座椅上。
我伸手想拿,指尖剛觸到木牌,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我坐在駕駛座上。
窗外,是熟悉的街道。
路燈昏黃,雨絲斜織。
後視鏡裡,乘客們安靜地坐著。
周濤戴著耳機,頭一點一點;
風衣女人低頭撫摸懷裡的貓;
李建國靠在窗邊,手裡握著一塊墓碑編號牌。
我低頭看方向盤。
手是自己的,可製服……是1987年的款式。
儀表盤上,時間顯示:0047。
正是b17最後一次出車的時間。
我猛地踩刹車。
可車,沒停。
油門像是被什麼力量死死踩住,車速反而加快。
前方,是那座橋。
那座,b17撞過的橋。
後座傳來輕笑。
風衣女人緩緩抬頭,衝我一笑。
她的眼睛,全黑,沒有瞳孔。
“陳師傅,”她說,“你終於上車了。”
“這趟車,從來就沒到過終點。”
“我們等了三十七年,就等一個願意回來的司機。”
雨更大了。
車燈照出前方橋墩上,赫然印著一道新鮮的凹痕,像是剛剛撞上去的。
可我知道——
那道痕,從1987年起,就一直在那兒。
隻是活人看不見。
我握緊方向盤,手心全是冷汗。
可奇怪的是,我不再害怕。
仿佛這本就是我的命。
b17需要司機。
而我,本就不該下車。
車,衝向橋墩的瞬間,我閉上眼。
耳邊,是風衣女人輕聲哼起的童謠:
“紙錢飛,魂歸來,
b17,接你回家來……”
撞擊聲響起。
然後——
一切歸於寂靜。
我睜開眼。
陽光刺眼。
我躺在報廢場的地上,b17號車靜靜停在原地,引擎冰冷,車門大開。
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可當我摸向口袋,指尖觸到一塊木牌。
上麵三個字,墨跡未乾:
招魂。
遠處,一輛嶄新的公交車緩緩駛過,車頭電子屏上,閃過一行字:
b17路,即將恢複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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