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山洞中穩定地燃燒,驅散了最後的寒意。
吳曜的目光越過跳動的火苗,落在孫明輝那張刻滿風霜與決絕的臉上。他停頓了片刻,聲音低沉而清晰。
“我確實很需要幫手。但這一次是真正的九死一生。或許,十死無生。”
孫明輝沒有立刻回答,他轉過頭,目光掃過圍坐在火堆旁的每一張士兵的臉。那些年輕或不再年輕的麵孔上,有疲憊,有凍傷的痕跡,但更多的是一種曆經血火淬煉後的平靜與堅毅。
沒有人說話,隻是迎著孫明輝的目光,無聲地點了點頭,眼神裡是無需言明的默契與赴死的覺悟。
孫明輝回過頭,對著吳曜,咧開一個帶著豁口與硝煙味的笑容,乾脆利落。
“這活兒,我們接了!”
吳曜微微頷首,兜帽下的陰影似乎也柔和了一絲。
“多謝。”
孫明輝咂巴咂巴嘴,這個時候要是有根煙該多好啊。
短暫的交流後,行動的本能驅使他們開始整理。吳曜彎腰,沉默地撿拾起之前被踢散,尚未燃儘的柴火。
孫明輝見狀,也立刻俯身幫忙。幾個士兵動作麻利,三兩下就將散落的柴火重新攏好,一個士兵拿出防風打火機和一小塊固體燃料,熟練地引燃,火堆瞬間恢複了活力,比吳曜之前費勁生起的要旺盛得多,火光跳躍,暖意融融。
“嘖,還得是專業的。”吳曜看著那簇新的火焰,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孫明輝沒接話,隨後吳曜默默地從山洞角落的陰影裡,拖出了他之前吃剩下的那半條烤魚。魚身凍得梆硬,表皮焦黑。他將魚架在重新旺盛的火堆旁烘烤加熱。
孫明輝看著那半條魚,眼中露出驚奇。
“這鬼地方還能抓到魚?你小子本事不小啊!”
吳曜翻動著魚,聲音沒什麼起伏。
“小事。下次教你。”
孫明輝來了興致,搓著手,帶著點回憶。
“好啊,小時候在老家河邊,眼饞彆人摸魚,自己下去撲騰半天,連個魚鱗都摸不著,淨喝渾水了。”
吳曜用樹枝戳了戳魚身,感覺裡麵軟了些。
“河邊更好抓。水性好就行。”
孫明輝挺了挺胸膛,帶著點老兵的不服輸。
“我?當年武裝泅渡可是標兵!”
吳曜瞥了他一眼,火光映照下,嘴角似乎有極細微的弧度。
“那就成功一半了。”
山洞裡的氣氛難得地鬆弛了片刻。士兵們低聲交談著,檢查著裝備。醫療兵則定時為昏迷的辰砂弦更換敷料,小心地喂他服下消炎藥和營養劑。
辰砂弦雖然依舊沉睡,但臉色在專業護理和溫暖環境下,似乎恢複了一絲微弱的生氣。
時間在火光的跳躍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洞外那永不停歇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風雪呼嘯聲,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歸於一種奇異的沉重的寂靜。
一個在洞口警戒的士兵探出頭,驚喜地低呼。
“孫局,雪停了!風也小了!”
孫明輝和吳曜同時起身,走到洞口。果然,肆虐了不知多久的暴風雪終於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