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下情侶的擁吻,非洲草原上奔騰的角馬揚起的塵土,tok十字路口洶湧的人潮,南極冰蓋上呼嘯的寒風,亞馬遜雨林中潮濕的蛙鳴……
億萬生靈的碎片信息,通過無數雙鳥類的眼睛、耳朵、感官,蠻橫地、毫無過濾地衝撞進來。這不是全景地圖,這是整個星球活生生的、嘈雜的、令人作嘔的神經末梢在同時尖叫。
“呃!”吳曜悶哼一聲,身體如遭重擊般晃了晃,一縷鮮紅的血線不受控製地從他緊抿的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祭壇冰冷的黑石上,洇開一小點刺目的暗紅。
吳曜強行穩住心神,那麻木沉寂的眼底深處,仿佛有億萬星辰在瘋狂旋轉、碰撞、湮滅。他猛地閉上眼,如同一個溺水者,在信息的狂潮中奮力掙紮錨定。
當吳曜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眼眸已徹底失去了焦距,瞳孔深處仿佛倒映著整個旋轉的星球。
不再是“看”,而是“鎖定”。吳曜以一種超越人類理解的意誌力,強行整合、梳理、聚焦那海嘯般的信息流,將自身的存在,如同冰冷的探針,刺入星球每一個角落的感知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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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之下,無聲的獻祭正在進行。
密密麻麻匍匐的創生教徒中,一個接一個的身影,如同被設定好程序的精密機械,悄無聲息地從袍袖中滑出鋒利的短刃。
沒有猶豫,隻有絕對的服從。冰冷的刃口精準地劃過自己的手腕。暗紅色的血液,帶著創生教徒特有的微弱能量波動的粘稠感,從無數道傷口中汩汩湧出,迅速滲透進身下冰冷的凍土,沿著岩石的縫隙,如同無數條細小的暗紅色溪流,無聲地、堅定地向著祭壇基座彙聚而去。
這些a類、b類教徒,創生教派的中堅力量,此刻正以最徹底的方式,將自己的生命能量作為祭品,注入這黑暗的儀式。
他們的臉色在失血中迅速變得蠟黃灰敗,身體微微顫抖,卻依舊死死支撐著,維持著匍匐的姿態,如同即將燃儘的蠟燭。
祭壇頂端,寬大鬥篷籠罩的原初第一使徒,聖金與暗紅的異色瞳孔微微轉動,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掃過下方無聲的血流成河。
她“看”到了,能量在異常地流動。並非全部湧向祭壇中心,而是有兩處隱秘的節點在貪婪地汲取共鳴。
一處能量深沉厚重,帶著泥土與終結的氣息,指向祭壇邊緣那不起眼的小土堆,小鳥遊火星的埋骨之地。
另一處則更加遙遠隱蔽,能量性質模糊而危險,如同潛伏在深海的巨獸。兩股能量如同無形的根須,正悄然纏繞上這由生命獻祭滋養的祭壇。她漠然地看著,如同觀察實驗室裡的化學反應,沒有提醒,沒有動作。
馮德萊的目光掃過下方教徒們迅速灰敗的臉色,又看了看腕表,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的滿意弧度。
馮德萊轉向全身浴血,幾乎要跪倒在地的瑟斯利,以及嘴角染血,眼神空洞鎖定虛空的吳曜,聲音溫和依舊,卻帶著催命的意味。
“瑟斯利閣下已建立鏈接,摯友,全球……在聆聽。”
吳曜的意識,此刻如同冰冷的衛星,懸浮於星球意識網絡的上空。他無視了意識深處信息洪流帶來的撕裂痛楚,無視了下方無聲流淌的鮮血,無視了瑟斯利瀕死的喘息,無視了馮德萊虛偽的催促,也暫時無視了原初使徒發現的異常。
吳曜深深地,如同最後一次呼吸般,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冰冷空氣。然後,他張開了口。
聲音並非通過喉嚨發出,而是通過瑟斯利搭建的,遍布全球的鳥類網絡,如同億萬隻鳥同時振動聲帶,彙聚成同一個冰冷浩大,毫無人類情感的話語。
如同天憲般的聲音,瞬間穿透雲霄,回蕩在星球每一個角落的每一個生靈耳邊。
“服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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