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足足數息,這才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沒氣了?死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發出幽幽歎息。
這一路走來,他們曾經乾掉過許多對手、敵人,但這一次陳鶴鬆的死,他們非但沒有感到任何暢快之意,反而有些失落。
“這牢房陰冷至極,陳掌櫃又受了重傷,死了倒也沒什麼意外。”薑虎摸了摸鼻尖,斟酌片刻後衝著李牧道:“牧哥兒,咱們和他畢竟朋友一場,死了,便讓他風風光光的走吧。”
“明日通知水仙樓,讓他們過來認屍,下葬那天,以春意坊的名頭送去些紙錢葬品。”李牧見狀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心情,當即便站起身來,將醬肉和酒壺放在桌案上留給獄卒:“虎子,咱們回家。”
兩人剛準備離去,李牧餘光瞥了一下陳鶴鬆的屍身,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挑了挑眉毛,再次轉身返回。
“怎麼了?”薑虎疑惑。
“……”李牧蹲了下來,抬起陳鶴鬆的胳膊,隻見他的指甲縫中滿是汙泥與血絲,而地上則是許多淩亂的抓痕,就像是……拚命掙紮過的痕跡。
不對啊!
倘若陳鶴鬆真是因為重傷感染、凍餓而亡,絕不會在地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是被人殺掉的!
“王五!”
李牧突然喊了一聲。
值守的獄卒立刻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諂媚笑道:“牧哥兒,有什麼吩咐?”
“方才這牢房之中,有沒有發生什麼打鬥?”李牧伸手摸著陳鶴鬆後頸還熱著,知曉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一定沒有過去太長時間,否則屍體早就涼透了!
“沒有啊。”王五滿臉詫異:“小的一直在牢房值守,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真的?”
“您不信就問問他們。”王五將幾名犯人踢醒,厲聲喝問對方相同的問題。
這些犯人欲言又止。
剛才的動靜他們自然聽到了,但迫於王五的淫威,犯人們卻是不敢說出實情,隻能動作一致的默默搖頭,表示自己方才睡熟了什麼都不知道。
李牧冷笑。
他雖未從這些人口中得到答案,但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薑虎,幫我扒開陳鶴鬆的衣服。”李牧挽起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俯身將兩隻手重疊按在他胸口位置上,猛然發力按了下去。
一下!
兩下!
十幾下!
李牧曾經在軍隊之中任職,學習過如何殺人,自然也學習過如何自救。
陳鶴鬆身上沒有明顯的致命傷,說不定隻是一種“假死”的狀態,若是救治及時,並非沒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隨著幾十下心肺複蘇的按壓,陳鶴鬆原本鐵青的臉色逐漸浮現一絲血紅,緊接著,他手指微微顫抖,猛然張開雙眼,宛若風箱一般劇烈喘息著!
“呼……我,我還活著!”
陳鶴鬆眼神渙散,良久才慢慢聚焦。
而看到這一幕,人群中那名犯人瞬間頭皮發麻。
王五也被嚇的倒退兩步,瞳孔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