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站的勝利像一陣強心針,注入了馬拉內羅的心臟。
gestionesportiva大樓裡,連空氣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意式濃縮咖啡和勝利的香氣。走廊裡,平日裡行色匆匆的工程師們,見麵時都會用力地拍一下對方的肩膀,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意。餐廳裡,那塊寫著“forzaferrari”的白板上,被人用紅色馬克筆畫上了兩個巨大的獎杯,旁邊是林逸風和勒克萊爾的卡通頭像,一個比著“”手勢,一個笑得像個鄰家男孩。
這是久違的,屬於法拉利的狂歡。
領隊辦公室裡,弗雷德裡克·瓦塞爾將最後一口espresso一飲而儘,瓷杯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他看向對麵的馬蒂亞·比諾托,這位技術總監,標誌性的圓框眼鏡下,疲憊的眼袋似乎都舒展了些。
“一杯敬蒙特利爾,”瓦塞爾晃了晃空杯子,“但願我們不用等到明年的蒙紮,才能喝下一杯。”
比諾托扶了扶眼鏡,他不像瓦塞爾那樣外放,喜悅更多地沉澱在眼底。“弗雷德,新的燃燒室優化給了我們需要的馬力。ethan的駕駛……無懈可擊。這證明了我們的方向。”
“方向?”瓦塞爾身體微微前傾,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馬蒂亞,我很清楚,蒙特利爾是一條‘引擎賽道’。我們的勝利,七分靠引擎,三分靠ethan那不講道理的最後一圈。但你我都知道,sf90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比諾托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沉默著,望向窗外那片屬於法拉利的紅色世界。
他當然知道。
而此時,那個為法拉利帶來勝利的最大功臣,卻並沒有出現在任何慶祝的場合。
林逸風把自己關在了模擬器室。
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滴在已經被汗漬浸染的賽車服上。他麵前的環形屏幕上,正一遍遍播放著加拿大站第七和第八號彎道組合彎的車載錄像。
畫麵被分成了兩半,左邊是他的sf90,右邊是漢密爾頓的10。
沒有最後的超車,沒有大直道上的drs博弈。
他隻是死死盯著那個組合彎的彎心。每一次,他的賽車在切過路肩時,車尾都會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滑動,需要他用極其細微的反打方向來修正。而漢密爾頓的10,像被磁鐵吸在地麵上一樣,平順得令人發指。
每一次細微的修正,都意味著零點零幾秒的損失。在一場七十圈的比賽裡,這些損失累加起來,是一個足以決定勝負的數字。
加拿大的勝利,更像是一場華麗的“遮羞布”。它用sf90無與倫比的直道速度,掩蓋了賽車在空氣動力學上的致命缺陷。
他摘下頭盔,抓了抓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起身走出了模擬器室。他沒有回休息室,而是徑直走向了比諾托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林逸風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ethan?”比諾托顯然有些意外,他剛剛和瓦塞爾結束談話,正準備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他以為林逸風至少會給自己放半天假。
“馬蒂亞。”
林逸風的稱呼簡潔到不帶任何情緒,他徑直走到比諾托寬大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一雙眼睛像鷹隼一樣鎖定了比諾托。
“我們在彎裡太慢了。”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甚至沒有對勝利的半點回顧。
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凝固。比諾托臉上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消失了,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平靜地迎著林逸風的目光。
“繼續。”
“10的前翼,是‘內洗’設計。”林逸風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劃著氣流的走向,“他們的氣流被引導至鼻錐下方,流向底板和擴散器,像一隻無形的手,把整台車死死按在地麵上。這讓他們在彎道裡有巨大的下壓力優勢。”
他的左手抬起,模仿著sf90的前翼形態。“而我們,是‘外洗’。我們把氣流推向輪胎外側,為了減小直道阻力。這讓我們在蒙特利爾的大直道上像一發炮彈,但在組合彎裡,我們就像在冰上跳舞。”
林逸風的描述簡單、粗暴,卻直指核心。這些天,他除了訓練,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研究對手的賽車照片和數據上。舒馬赫的幻影雖然不再出現,但那種對賽車工程的直覺和洞察力,已經像本能一樣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比諾托的眉頭,在他提到“冰上跳舞”時,不自覺地皺了一下。他知道,林逸風說的是事實。sf90的研發理念,從一開始就極端地追求降低空氣阻力,最大化引擎的功率優勢。這個理念,在某些賽道上是致勝法寶,但在大多數賽道上,卻成了致命的枷鎖。
“所以,你的建議是?”比諾托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放棄現在的氣動哲學。”林逸風的回答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我們需要一套新的前翼,參考10的‘內洗’方案。我知道這很難,這幾乎等於推翻了半年的工作。但是,如果不這麼做,今年的冠軍,我們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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