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的九宮鍋後廚,安靜得隻剩下冰箱運作的嗡嗡聲。菌王從特製的玻璃培養皿中探出菌絲,像一隻謹慎的貓般"嗅探"著周圍的動靜。
"愚蠢的人類,真以為這種玻璃能困住本王?"菌絲在培養皿內部結成細密的網狀結構,分泌出特殊的酸性物質,悄無聲息地腐蝕著玻璃底部。
培養皿下方的木質地板早已被菌王連日來分泌的酶類分解得鬆軟如餅乾。菌絲鑽入地板縫隙,像無數微型礦工般開始挖掘工程。若有顯微鏡觀察,會發現每條菌絲頂端都形成了不同的工具形態——有的如鑽頭般旋轉前進,有的如鏟子般推開木屑,還有的如輸送帶般將碎屑運回培養皿底部作為掩護。
"等本王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占領整條街的下水道係統,"菌王一邊挖掘一邊在菌絲網絡中傳遞著信息,"讓那些該死的火鍋店都嘗嘗本王的厲害!"
淩晨兩點十七分,培養皿下方的地道已經延伸到了後廚地板之下。菌王收縮大部分菌絲,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乳白色膠狀團塊,噗通一聲掉進了自製的隧道中。
"自由!"菌王興奮地釋放出一陣孢子煙霧,在黑暗的地道中閃爍著微弱的熒光。菌絲團塊像變形蟲一樣向前蠕動,沿途留下黏稠的痕跡。
然而當菌王前進到約三米處時,前方的菌絲突然傳來異常信號——它們觸碰到了某種金屬物體,而且...正在被吸引?
"怎麼回事?"菌王驚愕地發現部分菌絲不受控製地向金屬方向延伸。它急忙切斷這些菌絲的聯係,改變方向繼續挖掘。但無論轉向哪個方向,隻要接近到一定距離,菌絲就會自發地朝那個神秘金屬延伸。
"該死!這下麵埋了什麼?"菌王憤怒地釋放出更多腐蝕性酶,決定強行突破。當地道轉向九十度繞過障礙時,一塊被腐蝕的金屬片掉落下來,砸在菌王身上。
菌絲接觸到金屬片的瞬間,菌王整個"身體"突然僵住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通過菌絲網絡傳遍全身——溫暖、安心、似曾相識...就像...
"這味道..."菌王顫抖著將更多菌絲纏繞上金屬片,"這是媽媽的味道?"
金屬片上的銅鏽和油脂混合氣息讓菌王想起了最初滋養它的那口老銅鍋。菌絲不受控製地開始回溯挖掘,朝著金屬源頭前進,完全違背了菌王的主觀意誌。
"不!停下來!你們這些叛徒!"菌王徒勞地試圖控製自己的菌絲,但它們就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一般,固執地向著銅鍋方向延伸回去。
淩晨三點二十六分,菌王絕望地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起點——培養皿正下方的位置。九口銅鍋中的一口正好埋在這個位置的地下,據說是林夏父親當年為求生意興隆特意埋下的"鎮店之鍋"。
"可惡!"菌王憤怒地釋放出大量孢子,卻悲哀地發現這些孢子也自動飄向了銅鍋方向,像歸巢的鴿子一般忠誠。
就在菌王與自己的本能鬥爭時,一條偶然延伸的菌絲觸碰到了另一個通道——似乎是建築原有的排水管道。菌王如獲至寶,立即集中全部菌絲力量向這個新方向突圍。
"銅鍋的吸引力範圍有限,"菌王計算著,"隻要離開這個區域就自由了!"
菌絲團塊擠進排水管,在潮濕的環境中移動速度顯著提升。菌王興奮地感受著管道延伸的方向——穿過牆壁,轉向右側,向上傾斜...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這應該是通往...
"砰!"
菌王頂開鬆動的地漏蓋,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房間。月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照進來,映出一張淩亂的單人床、堆滿電子設備的書桌,以及牆上貼著的各種火鍋配料分析圖表。
"陸九霄的臥室?"菌王通過孢子感知著環境,"那個整天拿試管戳我的混蛋科學家?"
菌絲團塊蠕動著爬上地板,立即被書桌下一件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個打開的軍用背包,裡麵露出幾包壓縮餅乾。菌王的"嗅覺"係統立即分析出這些餅乾富含它急需的礦物質和微量元素。
"補償!這是對本王的補償!"菌王迅速覆蓋上一包餅乾,菌絲滲透包裝,開始瘋狂吸收其中的營養成分。在美味刺激下,菌王甚至發出了細微的"咕啾咕啾"聲。
正當菌王享用著第三包壓縮餅乾時,臥室燈突然大亮。
"抓到你了。"陸九霄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穿著睡衣,手裡卻舉著一個改裝過的噴霧器,"我臥室的二氧化碳濃度警報器十分鐘前就響了。"
菌王僵住了,幾根菌絲還掛在餅乾包裝上,活像被當場抓獲的小偷。
陸九霄走近,蹲下身與菌王"對視":"你知道嗎?這些是特種部隊的應急口糧,一包能提供——"
"閉嘴!本王想吃就吃!"菌王通過振動菌絲發出人耳可聞的聲音,這是它最近才開發出的新能力。
陸九霄挑了挑眉:"還會說話了?進化速度真是驚人。"他伸手想拿起菌王,卻被突然襲來的菌絲纏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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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碰本王!"菌王威脅道,同時釋放出少量刺激性孢子。
陸九霄不慌不忙地按下噴霧器按鈕,一陣特製的殺菌霧氣籠罩了菌王。菌絲立刻萎靡下來,鬆開了他的手腕。
"你以為我沒準備嗎?"陸九霄取出一個密封盒,"這是加入銅離子和九宮鍋底料的培養箱,比玻璃罐舒服多了。"
菌王聽到"銅鍋底料"幾個字,菌絲不爭氣地顫動了一下。陸九霄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反應。
"看來你很喜歡銅鍋的味道?"他若有所思,"有意思..."
就在陸九霄準備將菌王轉移進新容器時,他的目光突然被壓縮餅乾包裝上的某處吸引——那是一串看似隨機的生產編碼,但排列方式卻異常眼熟。
"等等..."陸九霄放下菌王,快速走到書桌前翻找資料。幾分鐘後,他拿著星圖火鍋的照片回來了,將它與餅乾包裝上的編碼並排對比。
"這不可能..."陸九霄的聲音變得嚴肅,"同樣的符號排列..."
菌王趁機想逃跑,卻被陸九霄一把攔住:"彆急,小家夥。我想我們有了個重大發現。"他指著包裝上一個極小的標誌,"這個生產商...是軍方背景的食品研究所,而他們的首席顧問..."
陸九霄翻過包裝,露出背麵的顧問名單,其中一個名字被菌王分泌的黏液部分遮蓋,但仍可辨認:
"dr.x.chen"
"陳博士?"陸九霄皺眉,"等等...陳墨?那個香料獵人?"
菌王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它感知到了某種更深層的聯係——那些編碼符號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與銅鍋、與星圖、甚至與它自己的菌絲網絡...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我們需要找林夏談談,"陸九霄嚴肅地說,同時小心地將菌王和那包壓縮餅乾一起裝入密封盒,"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得多。"
菌王出人意料地沒有反抗。在密封盒中,它悄悄延伸出一根菌絲,輕輕觸碰著餅乾包裝上的代碼。那些符號仿佛在向它訴說著什麼...關於它的起源,關於銅鍋的秘密,關於...
"媽媽?"菌王困惑地振動著菌絲,發出了一個它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使用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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