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十七分，龍組地下實驗室的警報聲劃破了寂靜。陸九霄從行軍床上彈起來，軍靴踩到地麵的瞬間，監控屏幕上的波形圖已經劇烈震蕩成了鋸齒狀。
"聲呐陣列檢測到異常。"ai係統的女聲平靜得近乎諷刺，"頻率範圍超出已知海洋生物數據庫。"
陸九霄抓起掛在椅背上的製服外套，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主控台前。三塊曲麵屏同時閃爍著紅光，顯示著南海某處海溝的實時監測數據。他拍下靜音鍵，實驗室立刻被一種詭異的聲波填滿——那聲音像是鯨歌被拉長扭曲後，又混入了高壓電纜短路的滋滋聲。
"轉化為人耳可識彆範圍。"陸九霄命令道，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聲紋分析軟件將頻率壓縮調整，當聲音再次響起時，他的鋼筆從指間滑落，在金屬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回響。
"餓......吃......"
兩個字。清晰得不容置疑的中文單音節，卻裹挾著某種非人類的喉音共鳴，仿佛聲帶是由海底火山岩摩擦而成。
陸九霄的手懸在鍵盤上方三厘米處，手背上的青筋突然暴起，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蠕動。一滴汗珠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下頜處與不知何時滲出的血珠融為一體。
"生命體征異常。"ai提醒道，"心率187，血壓——"
"閉嘴！"陸九霄低吼，同時用牙齒撕開左手手套。他的掌心赫然浮現出星圖火鍋同款的紋路，那些線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蒼白轉為暗紅。一滴血掙脫引力束縛，垂直墜向地麵。
滋——
血滴接觸金屬地板的瞬間，白煙騰起。監控攝像頭自動對焦，畫麵放大顯示地板上出現了一個完美的五角星形凹痕，邊緣整齊如激光切割。
陸九霄盯著那個還在冒煙的凹痕，突然抓起通訊器："給我接林夏，立刻！"
九宮鍋的後廚，林夏正對著早晨送來的海鮮發愣。銅鍋裡的高湯微微沸騰，水麵卻反常地平靜如鏡。當她將第一隻鮑魚放入鍋中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湯麵上浮現出的不是食材的倒影，而是數條模糊的觸須狀陰影，那些影子隨著蒸汽扭曲蠕動，仿佛有自己的生命。
"這又是什麼新把戲..."林夏皺眉，伸手想去調整火候，卻聽見培養箱裡傳來菌王刺耳的"尖叫"——一種高頻振動聲，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它盯上我們了！"菌王的菌絲在培養箱裡瘋狂打結，形成複雜的防禦性團塊，"快關火！彆讓它嘗到海鮮的味道！"
林夏的手停在煤氣閥上方："什麼盯上我們？"
菌絲團劇烈顫抖著指向銅鍋："那個！鍋底那個！它通過星圖裂縫爬過來了！"
林夏猛地回頭，隻見湯麵上的觸須陰影突然清晰了十倍，其中一條竟然突破了二維限製，從湯麵垂直立起，頂端裂開一個布滿螺旋狀利齒的"口器"。
哐當！
林夏抄起鍋蓋砸下去，金屬碰撞聲驚動了前廳的阿福。當幫廚衝進來時，鍋蓋還在嗡嗡震動，像是下麵壓著活物。
"林老板？"
"沒事，"林夏用整個上半身壓住鍋蓋，聲音卻出奇地平靜，"去把今天的海鮮全退掉，換成山貨。立刻，馬上。"
阿福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點頭退出去。直到腳步聲遠去，林夏才敢稍微抬起鍋蓋一條縫——湯麵恢複了正常，鮑魚在清澈的高湯裡微微顫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菌王的狀態證明那不是幻覺。培養箱裡的菌絲團縮成了核桃大小，每根菌絲表麵都覆蓋著細密的倒刺，這是它極度恐懼時才會形成的防禦形態。
"它認識我..."菌王的聲音通過菌絲摩擦玻璃傳出，聽起來像是老舊收音機的雜音，"那些觸須...它們認識我的基因序列..."
林夏正想追問，手機突然響起陸九霄設定的特殊鈴聲。她單手保持壓鍋蓋的姿勢，用肩膀夾住電話："你最好有要緊事——"
"南海海溝裡有東西醒了，"陸九霄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緊繃，"它在說中文。而且..."背景音裡傳來液體滴落的滋滋聲，"我的血開始腐蝕鈦合金地板了。"
林夏的目光移向還在輕微震動的鍋蓋："真巧，我鍋裡也剛冒出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電話兩頭同時陷入沉默。最終是菌王打破寂靜，它用菌絲在培養箱內壁上拚出一行顫抖的文字：
「銅鍋是門，星圖是鑰匙，我們都是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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