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像是腐爛的屍體散發出來的味道。
伊戈爾的心跳加速,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
黑影正從天花板角落滲出,像倒流的瀝青,緩緩凝聚。
這次,伊戈爾看清了。
那東西的脖子足有正常人兩倍長,頭顱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垂在胸前。它的眼睛空洞無神,嘴巴裡長著參差不齊的尖牙,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伊戈爾試圖尖叫,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座鐘敲響淩晨三點時,他終於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第三天深夜,伊戈爾把祖母留下的銅茶炊擺在床邊,希望它能帶來一絲安全感。
當腐臭味再次彌漫時,沸騰的茶炊突然發出蒸汽火車般的嘶鳴。
黑影在布滿水汽的鏡麵上扭曲成一串西裡爾字母,伊戈爾認出了那個被斯拉夫人忌諱了七個世紀的古詞——“諾奇馬克”hoчap)。
燈繩在指尖斷裂的瞬間,他看見那東西的牙齒。
那不是人類也不是野獸的牙齒排列方式,更像是用碎玻璃拚成的捕獸夾。
碘鈔燈亮起時,黑影如融化的蠟油滲入地板縫隙,隻在牆紙上留下焦油狀的抓痕。
從那以後,伊戈爾開始整夜開燈睡覺,但恐懼卻如影隨形。
每當他經過樓道裡那些永遠壞掉的聲控燈時,總能聽見身後傳來濕漉漉的腳步聲。
某個下雪的清晨,管理員在通風井底部發現了結冰的黑色手印——從六樓一直延伸到地下三層廢棄的防核掩體。
伊戈爾在第三衛生所的心理評估表上劃掉“幻覺”選項時,袖口蹭到了碘酒漬。女醫生脖頸後的青筋讓他想起昨夜在通風井看到的黑色脈絡。
診室暖氣片發出腸鳴般的聲響,他突然意識到——那東西白天也在。
伊戈爾在噩羅海城的陰霾中亡命奔逃,仿佛身後拖拽著一條無形的鎖鏈,那鎖鏈名為恐懼,緊緊纏繞著他,讓他每一步都踏在了絕望的邊緣。他妄圖逃離這座被詛咒之城,卻發現四周的空氣如同凝固的噩夢,無論他如何掙紮,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始終如影隨形,如同一個永不罷休的惡鬼,緊緊貼附在他的脊背。
地鐵通道裡,昏暗的燈光閃爍不定,將一切籠罩在一片詭譎之中。一個流浪漢蜷縮在角落,手風琴的聲音斷斷續續,跑調得厲害,就像是在為這地獄般的場景配樂。伊戈爾的手指機械地摩挲著那包第聶伯牌香煙,目光無意間掃過一旁的廣告牌,卻猛然發現,那些原本空洞無物的模特眼睛,此刻竟齊刷刷地轉向了他左側的空位,仿佛在盯著某個隻有它們能看見的恐怖存在。
那空位上,一灘冰水靜靜地躺著,宛如一麵扭曲的鏡子,倒映出天花板上懸掛的細長黑影。那黑影搖曳生姿,卻又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邪惡,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伊戈爾的心臟猛地一縮,他再也無法忍受這令人發狂的一切。他踉蹌著轉身,朝著扶梯的方向逃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然而,就在他即將逃離這地獄般的通道時,一個細微而詭異的聲音悄然響起,那是樺樹皮在黑暗中摩擦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他耳邊回蕩不息。
“你需要真正的‘守夜人’。”伏特加商店裡,那韃靼老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呢喃。他手中的開瓶器在老舊的櫃台上緩緩刻下一道道符咒,那符咒扭曲蜿蜒,散發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不是你們年輕人手機裡那種花哨的玩意兒,那些不過是玩具,無法抵擋真正的黑暗。”
伊戈爾的目光緊緊盯著老頭缺了無名指的右手,那斷指之處留下一道猙獰的疤痕,仿佛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防核掩體裡那些結冰的手印,那些手印同樣缺少了無名指,一種莫名的恐懼和聯係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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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伊戈爾踏入了電梯轎廂,一股凍豬肉的腥臭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緊緊握住手中那支灌滿聖水的噴火槍,這是他在軍品店裡能找到的最接近聖燭的東西。他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
當樓層顯示器詭異地卡在“13”時,電梯轎廂內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震動。伊戈爾背包裡的銅茶炊像是被某種力量激活了一般,猛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沸騰的格瓦斯如同噴泉一般噴濺而出,灑滿了電梯轎廂的鏡麵。
鏡麵上,一串串水珠滑落,卻漸漸彙聚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那畫麵中的日期赫然是1953年,正是斯大林咽氣的那天深夜。伊戈爾的心猛地一沉,他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心頭。他突然想起,這棟樓的地基裡,曾經澆灌了二十七噸混著囚犯骨灰的水泥。
防核掩體的鐵門在身後自動鎖死。頭燈照出牆上的兒童身高刻度表,最高標記停留在四英尺——正是諾奇馬克的輪廓。
伊戈爾踢到的搪瓷杯裡,凝結著三十年前的格瓦斯殘渣。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祖母的銅茶炊會預警,那些1953年的幽靈工程師,正是用同款茶炊熬煮摻了興奮劑的瀝青。
噴火槍引燃了滲出的凍霧,綠色火焰中浮現出無數細長人影。
它們脖頸處都掛著鏽蝕的工號牌,用超出人類關節極限的角度轉頭。
伊戈爾背包裡的鈦鋼十字架開始播放蘇聯國歌,而銅茶炊的壺嘴正吐出帶血絲的格瓦斯泡沫。
當第一隻冰手穿透他的左肺時,伊戈爾終於想起祖母臨終的耳語:“記住,孩子,有些門不該被關閉。”
防空洞深處傳來鐵鏈斷裂聲,那些被永遠封存在混凝土裡的夜班工人,正帶著1953年的嚴寒湧入現代噩羅海城的血管。
從那以後,整個公寓的住戶都陷入了詭異的氛圍之中。人們開始接連消失,地下管網開始滲出黑色冰晶,仿佛是那些被困亡靈的怨氣凝結而成。
伊戈爾的左眼結出了霜花,他能看見所有建築中的被困亡靈,他們的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痛苦。
整個噩羅海城,都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恐懼之中。
伊戈爾在黑暗中蜷縮著,耳邊充斥著低語聲。那些聲音時而像是在哭泣,時而像是在哀嚎,時而像是在低語著某種古老的咒語。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黑暗慢慢吞噬,意識逐漸模糊。
“救救我……”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喃喃自語。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無儘的黑暗和絕望。
噩羅海城,這座被詛咒的城市,最終被黑暗徹底吞噬。
伊戈爾的故事,成為了一個禁忌,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
但那低語聲,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依然在噩羅海城的廢墟中回蕩。
也許,那股黑暗的力量,正等待著下一個受害者。
也許,噩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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