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崩潰也要體麵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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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崩潰也要體麵(1 / 2)

冰冷的雨裹著爛泥和汽油的臭味,狠狠砸在伊戈爾·彼得羅維奇蒼白的臉上。他剛簽下那套位於“老鑄造廠”區的公寓,一個用盧布就能買到的美夢,或者說,一場廉價噩夢的入場券。鑰匙在生鏽的鎖孔裡發出垂死般的呻吟,門軸吱呀尖叫,撲麵而來的是灰塵、黴菌和某種更深沉、更粘稠的腐朽氣味,像是埋在地下多年的棺材板被突然撬開。

房間是方形的,像個骨灰盒。牆壁是那種剝落的、病態的黃色,幾道猙獰的裂縫蜿蜒其上,如同乾涸發黑的血脈。唯一的窗戶像一隻渾濁的、布滿白內障的眼睛,冷漠地俯視著外麵灰蒙蒙的、毫無生氣的庭院。伊戈爾把那隻裝著全部家當的破行李箱丟在布滿可疑汙漬的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這聲音沒帶來任何解脫,反而像敲響了一口喪鐘。什麼遠大理想、長線思維?全是騙傻子的童話。能在這腐爛的盒子裡找個角落蜷縮起來,不被外麵那台巨大的絞肉機碾碎,就是他現在全部的奢望。他疲憊地倒在那張嘎吱作響的、散發著陌生人汗臭和絕望氣息的舊鐵架床上,幾乎立刻被冰冷的疲倦拖入黑暗。

黑暗,卻不寂靜。

起初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有無數隻老鼠在牆後的空洞裡瘋狂奔逃。接著,聲音變了。變成了刮擦聲。持續的、令人牙酸的刮擦聲。不是老鼠,是某種更堅硬、更執著的東西——指甲。是人的指甲,在用力地、絕望地刮擦著他房間的牆壁。從左邊來,從右邊來,甚至感覺從天花板和地板下麵滲透上來。那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令人發瘋的韻律,冰冷地鑽進他的耳膜,刮擦著他的神經。

伊戈爾猛地坐起,心臟在肋骨後麵狂跳,像一隻被關進鐵籠的鳥。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襯衣,黏膩冰冷。他死死盯著那堵發出聲音的、病黃色的牆壁,牆紙剝落的地方,裸露出裡麵灰暗的水泥。刮擦聲停了。死寂。沉重得能壓碎骨頭的死寂。然後,就在他幾乎要說服自己那是幻覺時——

刮——嚓——

刮——嚓——

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近,更清晰,仿佛那指甲尖利的邊緣,就隔著一層薄薄的灰泥和牆紙,正對著他的臉。

伊戈爾像被燙到一樣從床上彈起來,赤著腳衝到牆邊,耳朵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牆麵。聲音消失了。隻有他自己粗重、恐懼的喘息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他屏住呼吸。幾秒鐘後,那刮擦聲又來了,這一次,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仿佛在嘲笑他的恐懼,在丈量他靈魂的厚度。

他逃也似的衝出公寓,砰地甩上門,把那些指甲和牆後無形的折磨者鎖在裡麵。走廊裡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滅,將牆壁上那些可疑的、噴濺狀的深色汙漬照得忽隱忽現。他跌跌撞撞跑下樓梯,冰冷的金屬扶手黏膩濕滑。

外麵,特維爾市被一種詭異的、非自然的寒潮扼住了咽喉。這不是西伯利亞那種凜冽乾燥的冷,而是一種潮濕的、緩慢滲透的、帶著腐敗甜腥氣的寒意,像死屍的擁抱。它鑽進骨髓,凍結血液,吸走了空氣中最後一點稀薄的暖意。街上的行人裹在厚重的衣物裡,像一具具移動的繭,麵色灰敗,眼神空洞,拖著腳步在布滿臟汙積雪的人行道上麻木前行。沒有笑聲,沒有交談,甚至連抱怨都沒有。整座城市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寒風在建築縫隙間嗚咽的、如同鬼魂啜泣般的哀鳴。快樂?這個詞遙遠得像上輩子的事情。現在主宰一切的,隻有一種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洞,和深埋在空洞之下、冰冷刺骨的焦慮與壓抑。

“奧列格?”伊戈爾低聲呼喚,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他剛擠進那台塞滿了沉默軀殼、散發著絕望汗臭和廉價酒精混合氣味的老舊電梯。

角落裡那個佝僂的身影微微動了一下。是奧列格·伊萬諾維奇,伊戈爾在公司裡唯一還能偶爾交換一個疲憊眼神的同事。他比昨天更糟了。原本就稀疏的頭發似乎又脫落了大片,露出青白色的頭皮。眼袋大得嚇人,烏黑發紫,深陷在眼眶裡,裡麵嵌著的兩顆眼珠渾濁無光,像蒙塵的玻璃彈珠。他裹在一件油膩發亮、似乎從未洗過的舊大衣裡,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混合著劣質伏特加和內臟腐爛般的甜膩氣味。

“嗯?”奧列格的聲音像是從一口深井裡飄上來的,微弱而含混。

“昨晚……你的牆……”伊戈爾艱難地開口,電梯金屬廂體在纜繩的呻吟中緩緩上升,“有聲音嗎?刮牆的聲音?”

奧列格渾濁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向伊戈爾,那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種令人心寒的、深不見底的疲憊和麻木。他咧了咧乾裂起皮的嘴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空洞至極的笑。

“聲音?”他重複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什麼聲音?挺好的……柳德米拉·謝爾蓋耶夫娜……她給的……挺好的……”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渙散開去,仿佛沉浸在某種遙遠而扭曲的幻象中,“升職……獎金……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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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發出刺耳的“叮”一聲,抵達了他們工作的樓層。奧列格拖著腳步,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率先走了出去,留下伊戈爾獨自站在冰冷的金屬空間裡,被奧列格那空洞詭異的笑容和話語中蘊含的不祥凍得渾身發僵。柳德米拉·謝爾蓋耶夫娜……那個名字本身就帶著冰錐般的寒意。

辦公室的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雜著廉價咖啡的焦糊味、陳年電子元件散發的臭氧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舊繃帶捂久了發黴的甜腥氣。嗡嗡作響的熒光燈管發出令人神經衰弱的低頻噪音,光線慘白,毫無生氣地打在每個人灰敗的臉上。

門開了。一陣冰冷刺骨的穿堂風毫無征兆地卷了進來,帶著外麵寒潮裡那股特有的、腐朽的甜腥。柳德米拉·謝爾蓋耶夫娜走了進來。

她美得驚心動魄,也冷得徹骨。火焰般的紅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襯得她毫無瑕疵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非人的、大理石般的冷白。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淩厲的線條,猩紅的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她不像在走路,更像是在冰冷的空氣中無聲滑行。那雙眼睛——是冰封的貝加爾湖,深邃,冰冷,沒有絲毫人類情感的漣漪,隻有絕對的掌控和一種深不可測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東西。

“團隊,”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一樣刺穿了辦公室裡沉悶的死寂,清晰地釘在每個人的耳膜上,“一個展現忠誠、擁抱集體未來的機會。”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如同冰冷的探針在每個人的靈魂表麵刮過,最後,在伊戈爾臉上停留了令人心悸的一瞬。伊戈爾感到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

她身後跟著一個同樣麵無表情、穿著漿洗得過分挺括製服的男人,推著一輛鋥亮的不鏽鋼小推車。車上整齊擺放著幾十個小小的、薄薄的玻璃杯,每個杯子裡盛著大約一英寸高的液體。那液體是渾濁的,帶著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如同稀釋血液般的暗紅色,還漂浮著一些細小的、無法辨彆的黑色絮狀物。一股極其微弱的、如同鐵鏽混合著爛蘋果的甜腥氣味,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

“喝下它,”柳德米拉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催眠般的命令力量,“為團隊的卓越。為我們的……大局。”她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而詭異的弧度,那絕不是微笑,更像是解剖刀在皮膚上劃開的裂口。“奧列格·伊萬諾維奇,你渴望晉升很久了。從你開始。”

被點到名的奧列格猛地一哆嗦,渾濁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溺水般的恐懼。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無聲的哽咽。柳德米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冰湖般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什麼非人的、黏稠的陰影在緩慢蠕動。無形的壓力像冰冷的鐵鉗,死死扼住了奧列格的喉嚨。

在死寂的辦公室裡,奧列格顫抖著上前,伸出枯枝般的手,拿起離他最近的那杯暗紅液體。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閉上眼睛,臉上肌肉扭曲,猛地仰頭,將那杯東西灌了下去。

“呃——咕……”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如同被扼住喉嚨的嗚咽從他喉嚨深處擠出。杯子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摔在廉價的地毯上,碎裂開來,殘留的幾滴暗紅液體迅速被地毯吸收,隻留下幾塊深色的汙漬。

奧列格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他踉蹌著後退,撞在冰冷的金屬文件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的眼睛驚恐地圓睜著,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裡爆出來,死死地盯著柳德米拉。他的嘴大大地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裡傳來可怕的、拉風箱般的嗬嗬聲。

幾秒鐘。僅僅幾秒鐘。

他臉上的血色像退潮般迅速消失,皮膚變成了死屍般的青灰。然後,他整個人開始……溶解。不是燃燒,不是腐爛,是融化。像一根被點燃後又迅速熄滅的劣質蠟燭。他的衣服失去了支撐,軟塌塌地堆下去。皮膚、肌肉、骨骼……所有構成“奧列格”這個人的物質,都在以一種違背所有物理法則的方式急速地塌陷、液化。他站立的地方,迅速變成了一灘不斷擴大的、粘稠的、散發著濃烈鐵鏽和化學藥劑混合惡臭的暗紅色汙漬。那灘汙漬的形狀,還依稀保留著一個人跪倒蜷縮的輪廓。

辦公室裡死一樣的寂靜。隻有那灘汙漬邊緣,還在極其緩慢地、惡心地向外擴散,在地毯上暈染開一片更深的、不祥的暗色。沒有尖叫,沒有驚呼。同事們隻是沉默地看著,他們的臉在慘白的燈光下如同石雕,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剛才消失的不是一個朝夕相處的活人,而僅僅是一隻被踩死的蟑螂。

柳德米拉·謝爾蓋耶夫娜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那灘汙漬,又緩緩移向剩下的人,最後定格在臉色慘白、胃裡翻江倒海的伊戈爾身上。

“忠誠,”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平穩,如同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報告,“需要證明。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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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伊戈爾的心臟。他猛地低下頭,避開那兩道能凍結靈魂的目光,胃裡翻湧的恐懼和惡心幾乎要衝破喉嚨。他死死盯著自己麵前辦公桌上一張毫無意義的報表,紙上的字跡模糊扭曲。不能喝。絕不能喝!下一個……下一個可能就是他了!必須離開!現在!立刻!

他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動作僵硬得像生鏽的機器人。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突兀。幾道冰冷麻木的目光掃過來,像探照燈打在一個逃兵身上。伊戈爾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看柳德米拉的方向,他低著頭,腳步踉蹌地衝向門口。他能感覺到背後那道冰錐般的視線,牢牢地釘在他的後頸上,帶著審視,帶著一絲……玩味?

衝出辦公室門的瞬間,他幾乎撞上走廊牆壁。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著外麵寒潮的腐朽氣息,卻讓他感覺稍微活過來一點。他不敢停留,不敢回頭,像一隻被獵犬追趕的兔子,跌跌撞撞衝向樓梯間。安全通道的綠色指示牌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幽的光,像野獸的眼睛。

他推開沉重的防火門,衝進空曠、回音巨大的樓梯間。這裡隻有他粗重、急促的喘息聲在混凝土牆壁間碰撞回蕩。他扶著冰冷的金屬扶手,雙腿發軟,冷汗浸透了後背。逃!離開這棟樓!離開特維爾!去哪都行!

他喘息著,強迫自己冷靜,邁開虛浮的腿,向通往底層的樓梯走去。剛下了半層,拐角處傳來緩慢、拖遝的腳步聲。

一個男人走了上來。穿著普通的深色工裝,戴著同樣普通的鴨舌帽。他走得很慢,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耗儘了力氣。他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就在與伊戈爾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極其緩慢地、機械地抬起了頭。

伊戈爾看到了他的眼睛。沒有眼白,沒有瞳孔。整個眼眶裡,隻有一片空洞的、深不見底的漆黑。像兩扇通往虛無的窗戶。那“人”的嘴唇幾乎沒有動,一個冰冷、平板、如同用砂紙摩擦生鏽鐵管發出的聲音,卻清晰地鑽進了伊戈爾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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