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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阿爾巴特街上的主理人(2 / 2)

就在他那慘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即將觸碰到那漆黑、翻騰著滾泡、如同地獄熔岩般的液體表麵時……

“嗚……嗡……”

廠房深處,那台龐大、沉默、如同史前巨獸般的壓縮機,毫無征兆地發出了一陣沉悶而怪異的、拉長的呻吟。這聲音不同於它平常工作的噪音,更像是一種……痛苦的、來自深淵的嗚咽。

緊接著,一股冰冷刺骨、帶著濃重鐵鏽、陳年機油和永凍層深處泥土腥味的風,毫無征兆地從巨大的壓縮機底座下、從布滿油汙的地板縫隙裡,猛地竄了出來!這股風打著旋,帶著淒厲的哨音,卷起地上的煤灰、油泥碎屑和不知名的金屬碎渣,形成幾股小小的、汙穢的黑色旋風!

風聲嗚咽,越來越響,越來越尖利,仿佛無數怨靈在齊聲慟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尖嘯般的風聲中,竟然隱約夾雜著一種非人的、仿佛無數生鏽的金屬齒輪在粘稠油汙裡痛苦地摩擦、撕裂的嘶鳴!這嘶鳴時高時低,時而像沉重的鏈條被猛然繃斷,時而又像遙遠的、被遺忘在地底深處的無數亡魂發出的、充滿無儘怨恨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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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詭異的風聲和金屬嘶鳴聲,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模糊地、斷斷續續地彙聚成詞句,冰冷地、強行地灌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蝸,鑽進他們的腦海深處:

“誰的貪婪……日夜不息地……喂養這熔爐……”

“誰的謊言……層層疊疊……砌成了高牆……”

“誰的血肉……在鐵錘下……榨出杯底的黃金……”

“誰的罪孽……需要……這替罪的羔羊……”

聲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帶著一種非人的、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在聽者的神經上。

這突如其來的、超自然的恐怖景象和那直指靈魂的詰問,瞬間凍結了廠房內的一切!

工人們臉上那看熱鬨的、麻木的、殘忍的狂熱表情,如同被潑上了液氮,瞬間凝固、碎裂,被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原始的恐懼所取代。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因驚駭而急劇收縮,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擠成一團,牙齒因恐懼而咯咯作響。空氣仿佛被抽乾了,隻剩下那詭異的、充滿指控意味的風聲在廠房裡肆虐回旋。

格裡高利那凶悍如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駭和茫然。他揪著弗拉基米爾衣領的手,下意識地、猛地鬆開了,仿佛那破夾克突然變成了燒紅的烙鐵。他龐大的身軀僵硬地後退了一步,那雙小眼睛死死盯著那台發出怪聲、仿佛活過來的巨大壓縮機,又驚疑不定地掃視著四周旋轉的黑色風柱,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弗拉基米爾像一攤徹底融化的爛泥,癱軟在地。那桶汙穢不堪的“巨人特調”被他失手打翻,粘稠、漆黑的液體潑灑開來,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蔓延,形成一片巨大、猙獰、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汙漬,像一灘凝固的、來自地獄的血液。

那冰冷刺骨、帶著鐵鏽和亡魂低語的風,來得突然,去得也詭異。它仿佛耗儘了力量,或者完成了某種警告,尖嘯聲和金屬摩擦聲漸漸低落、消散。最後幾縷打著旋的黑風不甘地掠過工人們驚恐的臉龐,消失在巨大的機器底座下或廠房深處的陰影裡。死一般的寂靜重新降臨,隻剩下壓縮機那沉重、規律的“吭哧”聲,此刻聽來,竟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麻木的冷酷。

這死寂中彌漫的恐懼和那揮之不去的惡臭,比剛才的喧囂和暴力更令人窒息。遠處,在廠房高高的牆壁之上,一扇巨大的、鑲嵌著厚實玻璃的窗戶,透出溫暖、明亮、傲慢而無比穩定的金黃色燈光——那是季莫費·伊裡奇的辦公室。它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漠然的獨眼,穿透風雪和黑暗,無聲地、輕蔑地俯視著下方這片瞬間凝固的、充滿了汙穢、恐懼和無聲尖叫的煉獄。

弗拉基米爾·彼得羅維奇掙紮著,手腳並用地從那片散發著焦糊、機油和無形恐懼的冰冷水泥地上爬起。他那件曾經象征著“品味”和“遠方”的燈芯絨夾克,此刻沾滿了汙黑的油泥和潑灑的“特調”殘跡,像一麵被戰火蹂躪後丟棄的、破爛不堪的旗幟。他不敢看任何人,不敢看那台沉默卻仿佛隱藏著惡魔的壓縮機,更不敢抬頭望向那扇如同神隻審判之眼般的、透著金光的窗戶。巨大的羞辱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啃噬著他的神經。他喉嚨裡發出一種受傷動物般的嗚咽,跌跌撞撞地、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那如同地獄入口的廠房大門,一頭紮進外麵狂舞的風雪之中。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膝深的雪地裡狂奔,風雪抽打著他沾滿汙跡的臉頰,冰冷刺骨,卻奇異地帶來一種清醒的劇痛。身後,工廠那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陰影漸漸被風雪模糊,但那冰冷的詰問聲,那壓縮機非人的呻吟,那無數道刺穿他靈魂的目光,卻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隨著他,在他腦海裡瘋狂回響。

回到他那小小的“阿爾巴特街”,他像瘋了一樣撲向櫃台。他抓起所有能找到的抹布、清潔劑,發瘋般地擦洗著每一隻杯子、每一個碟子、每一寸台麵,仿佛要抹去的不是油汙,而是那深入骨髓的惡臭、那恐怖的景象和那將他徹底碾碎的恥辱。他用力擦著,指甲在瓷器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淚水,混合著汗水、雪水,無聲地順著他慘白扭曲的臉頰流下,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試圖用這近乎自虐的清潔儀式,來驅散那侵入他靈魂的汙穢與恐懼,找回一點點破碎的、屬於“弗拉基米爾·彼得羅維奇”的幻影。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慘淡的、灰白色的冬日陽光,如同憐憫般勉強擠過厚厚的雲層,照進咖啡館布滿灰塵的窗戶時,卡累利阿小鎮的人們發現,“阿爾巴特街咖啡館”那扇薄薄的木門緊鎖著。門上貼著一張字跡潦草、墨跡暈開的紙條,用歪歪扭扭的俄語寫著:“暫停營業”。

弗拉基米爾·彼得羅維奇,這位卡累利阿小鎮最後一位試圖播種“文明”火種的主理人,連同他那件破爛的“vintage”夾克,如同被昨夜那陣來自工廠深處的、地獄般的寒風徹底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告彆,沒有痕跡,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彌漫著淡淡焦糊咖啡味和濃重失敗氣息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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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爾的消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顆小石子,隻激起了一圈微小的漣漪,迅速被生活的濁流吞沒。

季莫費·伊裡奇·波利亞科夫坐在他溫暖的橡木書房裡,聽著秘書關於咖啡館關閉的簡短彙報。他肥厚的手指撫摸著祖母綠戒指冰涼的表麵,嘴角浮現出一絲洞悉一切、如同貓玩弄爪下老鼠般的、極其輕微的弧度。他對著壁爐裡跳躍的火焰,慢條斯理地、仿佛在宣布一項偉大的慈善:“工人們的精神生活需要關懷。那個咖啡館……太小家子氣了。”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種施舍的威嚴,“通知下去,為了豐富我們勤勞的工人兄弟的業餘生活,體現工廠的關懷,我決定,在廠區東邊那塊空地上,修建一個……溜冰場!要大的,結實的!讓大家在嚴寒中也能感受到運動的激情和集體的溫暖!”

消息像一陣風傳遍了工廠。短暫的、帶著點茫然和麻木的歡呼聲在車間和宿舍區響起,暫時蓋過了鍋爐那永恒不變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低沉轟鳴。溜冰場,至少是免費的,是新鮮的。至於那個消失的、說鳥語的知識分子?誰在乎呢?那不過是一個短暫的、略帶辛辣的笑話,笑過了,也就忘了。生活的重壓,如同工廠的濃煙,很快又沉甸甸地覆蓋下來。

格裡高利·伊格納季耶維奇依舊每日在龐大的廠區裡巡視。他沉重的腳步踏在冰冷的鋼鐵格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他粗聲大氣地吆喝著,鞭策著那些動作稍慢的工人,仿佛昨夜那場詭異的、充滿超自然恐怖的事件從未發生。隻是,當他經過那個巨大的、布滿油汙和鏽跡的往複式壓縮機區域時,他那沉重的腳步會不易察覺地加快幾分,粗壯的脖子會微微僵硬,眼神會下意識地避開那台沉默的鋼鐵巨獸,匆匆掠過,仿佛急於逃離某種無形的、冰冷的、無聲的詰問。

那無形的、帶著鐵鏽味和亡魂低語的風,似乎並未完全離去。它滯留在生鏽的鋼鐵縫隙裡,在巨大管道幽暗的陰影中,在每一個無人注意的、堆滿廢棄零件的角落。每當夜深人靜,隻有壓縮機單調的“吭哧”聲時,若有若無的、仿佛金屬摩擦的歎息聲,如同幽靈的呼吸,在空曠冰冷的廠房裡低回縈繞。那模糊的、充滿怨恨的審判詞句,如同刻在鋼鐵上的詛咒,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等待著下一個傾聽者,或者……下一個目標。

而季莫費·伊裡奇書房的燈光,在每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冬夜裡,依舊亮得刺眼,穩定得如同北極星。那金黃色的光芒,穿透風雪,俯瞰著整個化工廠,俯瞰著灰暗的卡累利阿小鎮,如同永不閉合的、象征著絕對權力、無儘貪婪和冰冷傲慢的黃金獨眼。它注視著螻蟻般的工人在嚴寒中掙紮,注視著溜冰場上短暫而廉價的歡笑,也注視著那片曾經有過一點微弱燈火、如今卻重歸死寂的河對岸。那目光裡,沒有憐憫,沒有溫度,隻有永恒的、磐石般的掌控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對一切反抗與掙紮的輕蔑。

咖啡館的玻璃門上,很快落滿了灰塵。某個雪夜,有人路過,依稀看到裡麵似乎有微弱的光在晃動,像一盞將熄未熄的油燈。走近了,卻又什麼都沒有,隻有玻璃上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還有風穿過門縫時發出的、如同遙遠意大利語呢喃般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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