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力的血在我額頭凝固的瞬間,世界樹中層根係的景象驟然變化。原本幽藍的熒光轉為暗紅,樹乾上的紋路扭曲成痛苦的人臉。那些麵孔我都認識——前六次輪回中死去的同伴們。
"彆看。"石大力用沾血的手掌遮住我的眼睛,"記憶陷阱會通過熟悉的麵孔觸發。"
他斧柄上的藤蔓自行蠕動,在前方鋪成一條發光的綠徑。我跟隨他深入根係,胸前的八滴淚滴開始發熱。最中央那滴北極星位置的晶體變得滾燙,透過衣物映出血管的輪廓。
"楚月說不要相信白夫人的眼淚。"我壓低聲音,"但她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靈魂碎片?"
石大力突然停下。前方出現一座由樹根天然形成的牢籠,裡麵蜷縮著六個半透明的人形。每個"人"的胸口都有碗口大的空洞,邊緣處呈晶體化。
"第六次輪回的我們。"石大力聲音沙啞,"更準確地說,是被抽離的靈魂容器。"
我數了數,牢籠裡確實隻有六個身影。缺的那個是...
"第七次的我還在白夫人手裡。"石大力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發光的符文,"她用這個控製我當誘餌。但你出現後,符文正在失效。"
我這才注意到他走路時左腿不自然的僵硬。掀開褲管,下麵的皮膚已經變成樹皮,紋理中流動著銀光——和楚月傷口流出的物質一模一樣。
"世界樹的汁液。"石大力苦笑,"我自願接受的改造,為了抵抗記憶清洗。"
地麵突然震動。無數黑色根係從頭頂垂下,像活蛇般搜尋著什麼。石大力迅速將我推進一道樹縫,自己則站在原地,任由黑根纏上四肢。
"記住,北極星之淚不是武器。"在被完全包裹前,他急促地說,"它是——"
黑根驟然收緊,將石大力拖入黑暗。我咬緊牙關沒有出聲,胸前的淚滴劇烈震動,似乎在抗拒什麼。就在這時,耳邊響起微弱的童聲:
"哥哥,看腳下。"
低頭看去,地麵不知何時變成了半透明狀。下層空間中,七個水晶棺排列成星形,每個棺中都躺著一個人——是不同年齡段的楚月!從五歲到十七歲,正好對應七次輪回的時間跨度。
最年輕的那個突然睜開眼睛,與我對視的刹那,一段陌生記憶強行插入腦海:
白夫人手持銀刀,從哭泣的小女孩胸口剜出一團綠光。"多完美的容器,"她將綠光按進世界樹的傷口,"用親妹妹的靈魂做引子,楚陽一定會來找你..."
幻象破碎,我發現自己正趴在樹乾上喘息。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是蘇璃!她冰藍色的長發沾滿血跡,左耳的七彩晶石耳釘卻纖塵不染。
"找到你了。"她露出微笑,右手卻緊握著滴血的冰晶長矛,"林玥背叛了我們,我不得不..."
話語戛然而止。蘇璃的瞳孔突然收縮,長矛轉向我身後:"出來!"
林玥從陰影中走出,青銅右眼完好無損,但脖頸處有一圈縫合痕跡——和楚月的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她右手中漂浮著一枚七彩晶石,與蘇璃耳釘的材質完全相同。
"真遺憾。"林玥的聲音帶著重音,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這次明明差點就成功了。"
蘇璃的長矛閃電般刺出,卻在距離林玥咽喉一寸處僵住。她的耳釘突然融化,七彩液體順臉頰流下,在下巴處重新凝固成一個小型白夫人雕像。
"你以為耳釘是控製裝置?"林玥——或者說控製林玥的某個存在——輕笑,"不,它是情感增幅器。白夫人隻是放大了你內心已有的懷疑。"
蘇璃的表情扭曲起來。她轉向我,眼中滿是絕望:"楚陽,我確實看到林玥殺了楚月...在第三次輪回..."
地麵轟然塌陷。我們三人墜入下層空間,摔在那七具水晶棺之間。最近的棺槨中,十七歲的楚月突然坐起,她的胸口插著七根黑刺,排列方式與我身上的八滴淚滴驚人地相似——隻缺了北極星位置的那一根。
"終於湊齊了。"楚月開口,發出的卻是白夫人的聲音,"七次輪回,七份靈魂養料。"
林玥突然慘叫。她脖頸的縫合線崩裂,銀色顆粒噴湧而出,在空中組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那才是真正的林玥靈魂!而操控她身體的,是依附在青銅右眼上的白夫人意識碎片。
蘇璃撲向人形銀霧:"林玥!"
就在此刻,我明白了北極星之淚的真相。扯開衣襟,將最中央的那滴淚滴狠狠按在十七歲楚月缺失的黑刺位置。
"它不是武器,"我重複石大力未說完的話,"是坐標。"
世界在尖叫中破碎。當光芒散去時,我站在一個純白空間裡。對麵是七個被銀鏈鎖住的人影:五個年齡各異的楚月,以及被抽離靈魂的林玥和蘇璃。她們共同連接著中央的黑色晶體——那是白夫人的本源。
而在晶體內部,沉睡著一個小女孩的靈魂。
"楚月..."我伸手觸碰晶體,前六次輪回的記憶突然完整呈現:每一次,都是楚月犧牲自己為我們爭取機會;每一次,白夫人都在收集她靈魂的碎片。
黑色晶體表麵浮現裂痕。小女孩睜開眼睛,對我露出微笑:"哥哥,這次換你來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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