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容器的手指嵌入我的頸動脈。八顆銀色淚滴像活物般蠕動，通過接觸點鑽進我的皮膚。劇痛讓視野變成血紅色，但更痛苦的是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
那根本不是728次輪回，而是一次長達千年的意識實驗。初代將世界樹種子(楚陽)和寄生體樣本(白夫人)放入循環係統，觀察哪種力量能真正拯救世界。
"你...利用我們..."我艱難地擠出指控。
初代容器的麵容浮現悲憫："沒有利用，隻有選擇。"他的另一隻手輕撫我樹化的右臂，"看。"
接觸點泛起漣漪。皮膚下浮現記憶畫麵：第91次輪回，我選擇犧牲蘇璃，世界在百年後枯萎；第368次，我放過白夫人，文明被金屬生命取代；直到第727次...
"你每次都做出不同選擇。"初代的聲音帶著奇異韻律，"但隻有這次，楚月活了下來。"
我猛然看向真正的楚月。她站在水晶棺邊緣，銀紋已經覆蓋全身，正用悲傷的眼神注視我們。
"她是變量。"初代鬆開鉗製，"我未能預見的奇跡。"
空氣突然爆發出尖銳蜂鳴。林玥白夫人殘留的青銅右眼瘋狂旋轉，發射出黑色光束。初代容器抬手阻擋，卻被直接貫穿掌心。
"小心！"石大力擲出斧頭，"她在召喚——"
大地裂開。無數黑色根係破土而出，每根上都掛著前輪回中的屍體標本。最中央的根係托著一具水晶棺，裡麵赫然是另一個"初代容器"，但全身漆黑如墨。
"終於見麵了，半身。"黑初代睜開眼睛，瞳孔是跳動的七彩火焰，"你躲在循環裡太久了。"
兩個初代同時開口："楚陽，現在選擇。"
銀初代伸出手："幫我重啟係統，淨化汙染。"
黑初代冷笑："幫我打破牢籠，重獲自由。"
楚月突然從棺槨跳下，銀紋脫離身體形成鎖鏈，捆住黑初代的雙腳："哥哥，選第三條路！"
我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右臂完全樹化，左臂卻開始晶體化。胸前的八顆淚滴正在重組，北極星位置浮現出微型的新樹圖案。記憶的最終碎片終於拚合：
初代容器分離出的兩顆種子，一顆承載希望(楚陽)，一顆承載絕望(白夫人)。但還有第三顆，最小的那顆...
"楚月..."我看向妹妹，"你是..."
"意外誕生的可能性。"她微笑時，銀紋開始發光，"現在用我澆灌新樹吧。"
黑初代發出怒吼。黑色根係如暴雨射來。千鈞一發之際，蘇璃的冰晶與石大力的斧頭組成防線，而初代容器擋在我麵前。
楚月握住我樹化的右手："記得小時候你教我種花嗎？"她的身體開始分解成銀色光點，"先挖坑，再放種子..."
"...然後澆水。"我接完最後一句，淚水奪眶而出。
銀光暴漲。楚月完全消散，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新樹。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樹化與晶體化同時逆轉，皮膚恢複柔軟，但胸前八滴淚滴重組成了完整的世界樹圖案。
兩個初代容器同時變色："你融合了種子！"
新樹以恐怖的速度生長，瞬間突破天際。它的根係溫柔地包裹住每具屍體標本，枝條穿透黑初代的水晶棺。當樹梢觸及雲層時，整個天空開始下雨——不是水，而是記憶的銀光。
銀初代的身體逐漸透明："看來我們都被淘汰了。"
黑初代瘋狂掙紮："不！我還可以——"話音未落，新樹的枝條已刺穿他的心臟，將其化為黑色粉末灑向大地。
初代容器最後看了我一眼："她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說完便化作銀光消散。
雨停時，世界安靜得可怕。新樹矗立在天地間，樹乾上浮現出少女的輪廓。蘇璃和石大力傷痕累累地靠在一起，而林玥——完全恢複人形的林玥——正跪在樹下啜泣，她的青銅右眼靜靜躺在掌心，已經變成普通金屬。
我走向新樹，將額頭貼在樹乾上。樹皮微微發熱，傳來熟悉的心跳頻率。
"歡迎回家，妹妹。"我輕聲說。
樹乾上睜開一雙銀色的眼睛，楚月的聲音在風中回蕩："這次，換我守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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