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崇禎五年二月初十，叛軍押著糧車渡過膠萊河，直撲昌邑縣城。守城的明軍萬把人，聽說叛軍又殺回來了，嚇得連城牆都不敢上，縮在碉樓裡打哆嗦。孔有德摸出懷裡的開花彈，嘿嘿一笑："兄弟們，給咱試試新寶貝！"
"轟！"第一枚開花彈砸進明軍營寨，炸得木屑橫飛。緊接著又是兩枚......守軍頓時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逃出城門。叛軍一擁而入，輕鬆拿下昌邑。李九成抱著繳獲的錢糧，樂得合不攏嘴："有這開花彈搶劫效率翻倍！"
更讓叛軍驚喜的是，隻要他們不禍害百姓，隻抄地主豪紳的家，金山衛就會睜隻眼閉隻眼——甚至還會派人來"溝通需求"。孔有德摸著下巴，故意安排手下把搶來的銀子分一半，裝在印著"金山鎮糧"的麻袋裡，送去給李勇大人。那連長笑得見牙不見眼："孔大帥真敞亮！我家大帥說了，我遼人很上道，好好乾！我家大人肯定給你們人人留條好退路！"
"五大渠魁"越想越美：這李勇分明就是咱的親兄弟啊！管後勤管輜重還特貼心，就是這摳門勁兒......每次隻給半月口糧，連馬飼料都得另算！毛承祿偷偷嘀咕："要不咱找後金借點糧？"李九成踹了他一腳："你找死啊！後金那幫狼崽子，能比李大人靠譜？"
此時已兵臨膠萊河李勇，正翹著二郎腿數銀子。案頭擺著昌邑戰報和賬冊：賣出五千石糧草淨賺五萬兩，一百二十枚開花彈進賬一萬二千兩，孔有德偷偷送來的"孝敬"又撈了十五萬兩。周皋湊過來笑道："少爺，這叛軍可真好騙，十兩銀子一石糧都搶著要！"
李勇眯著眼把玩著從昌邑送來的地主賬冊："傻小子，咱這是在給孔有德挖坑呢！"他指著膠萊河地圖，"半月口糧逼得他們不停進攻，搶官府地主就能換補給——等他們把山東的豪紳都得罪光了，隻能轉頭投靠我金山！"轉頭衝杜麐征擠眼睛，"等這幫餓狼啃完山東，杜先生再動手，去和他們談談，看願海外什麼地方！"三人一起猥瑣笑了起來，猥瑣是一種傳染病。
昌邑城裡的孔有德正給部下訓話："兄弟們！咱得加把勁兒打縣城！打下來就能休整三天，人人分銀子，有飽飯吃，關鍵還能領開花彈！"卻不知李勇三人正在膠萊河畔笑談中——這場糧草遊戲，才剛剛開始......
崇禎五年的春天，山東大地仿佛成了流寇與官軍的巨大棋盤。朝廷剛剛在去年底"兵不血刃"收複的陵縣、臨邑縣、商河縣、齊東縣、德平縣、青城縣、新城縣等城池，轉眼間又被孔有德那幫"餓狼"叼了回去——叛軍也學乖了，所有的城池都懶得大肆搶劫，直接把有錢人的家一抄，然後就移交給金山鎮，而充足的後勤補給，金山麻溜送上，然後，叛軍就可以繼續優哉遊哉地向山東內地挺進，這次“旅遊”的心情與去年年底相比，很不一樣，“咱有靠山！”
而金山鎮的兵馬呢？仿佛一群耐心的獵人，沉默地尾隨在叛軍身後，保障讓他們能"吃香喝辣"，待叛軍酒足飯飽、搶奪官府和地主富紳一空後，再慢悠悠地收複那些空城。李勇在昌邑城的縣衙中，品著從叛軍倉庫裡繳獲的龍井茶，對杜麐征笑道："瞧瞧，這幫兔崽子把山東當自家菜園子了！"
一個月後，崇禎五年二月初，朝廷終於坐不住了。從各地調來的文官武將如過江之鯽：新任山東巡撫朱大典人稱"滅火隊長"）、天津總兵王洪、保定總兵劉國柱、通州總兵楊禦蕃、薊門總兵鄧玘、昌平總兵陳洪範、義勇總兵劉澤清......這些名頭響當當的將領，帶著各自的兵馬，企圖在叛軍前進的道路上構築一道"銅牆鐵壁"，再與金山鎮形成合圍之勢，將叛軍一網打儘。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些關內調來的官軍，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是久經沙場、以毛文龍東江軍為班底的叛軍對手？王洪的部隊剛在平原縣擺開陣勢，就被叛軍的開花彈炸得人仰馬翻；劉國柱在禹城縣試圖"以逸待勞"，結果被叛軍騎兵抄了後路，狼狽逃竄；楊禦蕃在臨邑縣組織防禦，還沒等叛軍攻到城下，自己的營寨就先被叛軍的夜襲攪得雞飛狗跳。
"這幫龜兒子！"朱大典站在被叛軍焚毀的齊東縣城牆上，看著遠處叛軍營地裡飄蕩的炊煙，氣得胡子直翹，"老子調來的可都是精銳！怎麼連個叛軍的毛都摸不著？"
唯有金山鎮的兵馬，依舊如同定海神針般屹立不倒。叛軍隻要遠遠望見金山衛的旗幟，便如同見了貓的老鼠，撒腿就跑，連交鋒的勇氣都沒有。李勇對此默默給造反五人組打了一個："六百六十六！"
於是，山東大地上演了一出荒誕劇：叛軍如同流動的盛宴，一路攻城略地，搶奪縣城和富戶的塢堡，所過之處，富人遭殃，官倉被洗劫一空；而金山鎮的官軍則如同追趕獵物的獵人，雖然人多勢眾，卻總是慢半拍，眼睜睜看著叛軍飽餐一頓後，再慢悠悠地收複那些空空如也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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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在營帳中大擺宴席，桌上擺滿了從臨邑縣搶來的烤乳豬、從齊東縣掠來的女兒紅，他摟著搶來的小妾，對李九成笑道："李總兵，你說這金山衛的李勇是不是傻？放著到嘴的肥肉不吃，非要等咱們吃剩了才來收骨頭！"
耿仲明撇撇嘴："大帥，您彆小瞧了那李勇！他可是把咱們當猴耍呢！"他指著地圖上叛軍與官軍的動向，"您看，咱們每攻下一座城池，金山鎮就跟著收複一座——可咱們搶了富人、卻沒法壯大隊伍，他們呢？啥都不做還能一直分咱的銀子，高價售賣軍需，賺的盆滿缽滿，回頭又把無主的田地分給窮人，順手撈了百姓擁戴的虛名，我們手上除了多些銀子，啥也沒撈著！"
"就是！"毛承祿灌了口酒，"等我們把山東的豪紳都得罪光了，他們金山可全是好名聲！"，然後眾人一起沉重歎息“哎！李勇這龜兒子的命咋這麼好！？”卻不知，金山鎮的細作早已滲透進叛軍的各個層級，他們每時每刻的對話，很快就會傳到李勇耳中，金山對叛軍的動向了如指掌。
朱大典站在被叛軍焚毀的德平縣城牆上，望著遠處金山鎮的旗幟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喃喃自語："這金山鎮......到底是敵是友？"他一時有點懷疑和恍惚，轉身對身邊的幕僚歎氣："若非有金山鎮在後麵兜底，這山東......恐怕真已糜爛不可！"
而此時的李勇，正與杜麐征已在青州府城頭的望樓上，望著叛軍遠去的背影，輕笑道："就這樣讓他們鬨騰！等這幫餓狼把山東的官紳都榨乾了，咱再出手，一網打儘！"夜色中，金山鎮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一隻蟄伏的猛獸，等待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李勇對周皋輕聲說道：“時機已經成熟，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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