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第三天傍晚,殘陽如血,從城堡高窗的縫隙中投下一道狹長的光柱,正好落在芬恩蒼白的臉上。
在一陣劇烈得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的咳嗽後,芬恩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
然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空洞,沒有焦點,像蒙上了一層灰霧的玻璃珠。
瑪莎大嬸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她顫抖著湊過去,用一種近乎祈禱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芬恩……我的孩子……你看看我……”
奇跡發生了。
芬恩那空洞的眼珠,竟然微微轉動了一下,似乎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水……”
一個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他乾裂起皮的嘴唇間逸出。
“他醒了!芬恩醒了!”
瑪莎大嬸再也控製不住,喜極而泣的淚水瞬間決堤,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旁邊的小木勺,沾了些溫水,小心翼翼地,一滴一滴喂進芬恩嘴裡。
埃拉拉醫師和巴特總管也聞聲快步趕來,當他們看到這一幕時,兩個人像被施了石化術一樣,僵在了原地。
下一刻,埃拉拉猛地衝上前去。
她一把抓住芬恩的手腕,感受著那雖然虛弱卻平穩有力的脈搏。
她又湊近了,仔細查看芬恩的瞳孔,那灰霧正在散去,透出了一絲神采。
她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雖然依舊偏高,但已經從駭人的滾燙,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範圍。
“奇跡……這簡直是神靈降下的奇跡……”
埃拉拉喃喃自語,她緩緩直起身,轉頭看向艾倫,那目光複雜到了極點,震驚,困惑,敬畏,交織在一起。
“大人……您……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她的聲音都在發顫。
“那狼腦……那田鼠……還有這銀霜蒜……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這不合常理!這完全不合常理!”
艾倫看著雖然虛弱不堪,但確實恢複了一絲神智的芬恩,心中那塊懸了三天三夜的巨石,終於落下了一半。
他深吸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用這個世界的人能夠理解的方式,緩緩解釋道:
“我曾在一本殘破的古籍上看到過一段記載。某些極度凶殘的野獸,它們的毒素中,不僅有致命的成分,也蘊含著一絲奇特的‘活力’。這種‘活力’極具侵略性,卻也是生命力的另一種體現。”
“若能以特殊的手法,將這種‘活力’從毒素中剝離出來,並加以純化,再輔以像銀霜蒜這樣具有強大淨化力量的植物進行引導,便能激發人體自身的抵抗力,以毒攻毒,最終克製惡疾。”
這個解釋漏洞百出,充滿了想當然的推論。
但在芬恩活生生蘇醒的這個鐵一般的事實麵前,卻顯得格外具有說服力。
“以毒攻毒……淨化之力……”
埃拉拉反複咀嚼著這幾個詞,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行醫多年,也曾聽說過一些類似的古怪偏方,但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有哪種療法能如此立竿見影,又如此凶險萬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整個銀霜領。
又過了幾天,當芬恩已經能在瑪莎大嬸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到城堡門口,沐浴在陽光下的時候,整個領地都沸騰了。
他雖然依舊虛弱得像風中的蘆葦,卻對著那些前來探望的,一張張熟悉又關切的臉,用沙啞卻清晰的聲音,親口說出:
“是領主大人……救了我。”
懷疑,恐懼,不安,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狂喜,是對艾倫近乎盲目的崇拜與敬畏。
在領民們眼中,他不再僅僅是一個帶領他們尋找食物的年輕領主。
他是一個能從死神手中奪回生命,創造奇跡的人!
“大人!”
一個清晨,埃拉拉醫師在城堡的書房裡找到了艾倫。
她神色鄭重,對著艾倫,深深地鞠了一躬。
“芬恩的康複,老身親眼所見。您所說的‘古法’,雖然凶險無比,卻有神效。老身鬥膽,懇請大人能將此法傳授一二。凜冬將至,野獸愈發凶殘,領民們受傷在所難免,若能掌握此法,或許能為領地多挽救幾條性命。”
艾倫看著埃拉拉那雙真誠而熱切的眼睛,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播下的第一顆“醫學”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叮!初級生物製劑抗狂犬病)臨床試驗成功!宿主艾倫·凜冬,首次在異世界成功應用跨時代醫療技術,挽救生命,獲得成就“醫者仁心初級)”!】
【“醫者仁心初級)”:您對生命的尊重和大膽的嘗試,讓您在醫療領域初露鋒芒。解鎖區域性聲望係統。當前銀霜領聲望:崇敬。】
【警告:未知生物製劑的長期影響尚不明確,其潛在風險遠超當前世界認知水平。請宿主謹慎推廣和使用。】
艾倫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
謹慎?
他當然會謹慎。
但這條路,他已經踏上了,就絕不會輕易回頭。
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了埃拉拉。
“醫師言重了。此法過於凶險,需因人因時而異,不可一概而論。但若您有心,我們日後可以共同探討,如何將其改良,變得更安全,更有效。”
“謝大人!”
埃拉拉激動得再次行禮,眼眶微微泛紅。
她知道,銀霜領的未來,或許真的要在這位年輕得不可思議的領主手中,翻開嶄新的一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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