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格雷厄姆猛地站起,右手重重地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金屬與皮革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一股無形的壓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直逼維克多。
“你在指控一位王子與異端有關?”
“審判官大人,請您冷靜!”維克多立刻舉起雙手,做出一個安撫的手勢,但目光卻死死地盯著艾倫,“我隻是在轉達某些人的擔憂。畢竟,這些前所未見的、效果驚人的發明,確實……太容易引起誤解了。”
艾倫將卷軸重新卷起,隨手扔回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馬洛大人,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所有發明,都經過了格雷厄姆審判官本人的嚴格審查,確認與任何異端邪說毫無關聯。”
“當然,當然,我毫不懷疑。”維克多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但您也知道,流言這種東西,就像野火,一旦傳開就很難收回。為了您個人的名譽著想,也為了北狼王國的體麵,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王都,在所有人的麵前,親自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我拒絕呢?”
維克多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殿下,我衷心希望,您不要讓我難做。”他的聲音裡透出毫不掩飾的威脅,“大王子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
議事廳裡的氣氛驟然繃緊。
格雷厄姆的手指已經扣緊了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隨時準備讓劍刃出鞘。
艾倫卻依然穩穩地坐在主位上,表情平靜得可怕。
突然,他笑了。
“馬洛大人,我覺得你從一開始就誤會了什麼。”
艾倫的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帶著一絲憐憫。
“我是北狼王國的王子,不是埃德溫的臣子。他,沒有權力命令我做任何事。”
“但國王陛下有這個權力!”維克多的語氣變得陰沉,撕下了最後一層偽裝,“如果殿下堅持不配合,我們隻能請求國王陛下,親自下達正式的召回敕令!”
“那你們就去請吧。”
艾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倒要看看,父王會不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指控,和一份來路不明的情報,就在獸人即將南下的緊要關頭,把鎮守北境的兒子召回王都。”
維克多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威脅,都建立在艾倫會因為忌憚王室權威而妥協的基礎上。他完全沒有料到,這位被放逐的王子,竟敢如此強硬地正麵硬撼!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一陣騷動,比之前更加混亂。
緊接著,托馬斯再一次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他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領主大人,不好了!”
“城外……城外又來了一隊人馬!”
“是……是聖光教會的旗幟!”
轟!
這句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維克多·馬洛的神經上。他的臉色在一瞬間由鐵青轉為慘白,毫無血色。
艾倫和格雷厄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與凝重。
“什麼人?”格雷厄姆沉聲問。
“看旗幟上的徽記,”托馬斯喘著粗氣,聲音都在發抖,“是……是大審判官梅裡奧特大人的直屬衛隊!他們要求……立刻見您!”
維克多的身體無法抑製地開始顫抖。
大審判官梅裡奧特!
這個名字對王國的任何一個貴族來說,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噩夢。他的權力超越世俗,他的意誌代表神罰。王室的使者在他麵前,什麼都不是。
“有意思。”
艾倫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維克多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馬洛大人,看來不隻是埃德溫殿下,對我這個偏遠領主很感興趣啊。”
“我……我不知道……”維克多結結巴巴,額頭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知道什麼?”
艾倫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危險。
“不知道你們王室的走狗,和教會的鷹犬什麼時候勾結到了一起?”
“還是不知道,你們把我的情報,同時賣給了兩家?”
“殿下,您誤會了!”維克多急忙辯解,聲音尖銳,“我們和教會絕沒有任何……”
他的話,被門外傳來的一陣沉重腳步聲徹底打斷。
那是鐵靴踩在石板上的聲音。
整齊,有力,冰冷,帶著死亡的節奏,一下,一下,正朝著議事廳逼近。
格雷厄姆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艾倫,他們來得比我預想的要快得多。”
“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艾倫的目光從門口收回,重新落在維克多慘白的臉上。
“馬洛大人,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維克多咽了口唾沫,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您……您想讓我做什麼?”
“很簡單。”
艾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宛如刀鋒的笑容。
“告訴我,是誰給你們提供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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