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把這個送我吧。”
不是請求,不是交易,更像是一種宣告。
不等那維萊特從這巨大的衝擊中回神,莫洛斯退後兩步,回到桌邊。
他動作利落地解下腰間懸掛的佩劍,接著又從內側口袋取出一把造型獨特、槍身流淌著冷冽金屬光澤的銃槍——“裁決”。
正是這場風暴的核心物證,也是將他們推入此刻境地的冰冷造物。
他將這兩件武器,極其鄭重地、並排放在冰冷的金屬桌麵上。
然後,他伸出食指,輕輕地、卻又帶著某種沉甸甸的托付意味,將它們一同推向桌子另一端的那維萊特。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屬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進行最後的告彆。
“麻煩你,”莫洛斯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保管”二字卻被他念得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幫我保管它們。”
那維萊特的目光無法從兜帽下模糊的麵容上移開,他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
直到莫洛斯的手指離開桌麵,他才緩緩地、幾乎是機械地將視線移向桌上那兩件冰冷的武器。
直到此刻,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自己外套、拉起兜帽遮住麵容、主動卸下所有武裝的熟悉身影,那維萊特才無比清晰地、痛徹心扉地認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這位曾引領他理解人類世界規則、並肩治理楓丹數十載的引路人、同僚、前輩…這個與他之間存在著難以言喻、深刻羈絆的存在——莫洛斯,真的被判有罪了。
他不再是楓丹廷的督政官,而是一個即將被押解至水下監獄梅洛彼得堡的囚徒。
那道無形的、連接著他們的紐帶,仿佛在這一刻被冰冷的鐐銬和判決生生斬斷。
窗外的天色驟然變得更加陰沉,濃雲翻滾,如同鉛塊般壓向大地。
一絲冰冷的、帶著鹹腥氣息的微風,從拘留室狹小的透氣窗縫隙鑽了進來,吹動了莫洛斯的兜帽邊緣。
那維萊特感到胸腔裡翻湧的疑問和一種尖銳的、名為“失去”的恐慌幾乎要衝破喉嚨。
他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急切。
“莫洛斯,關於案件,那封信,還有你最後為什麼要阻止芙寧娜…”
他需要答案,需要理解,需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哪怕隻能抓住一根稻草。
“噓——”
兜帽下傳來一聲極輕的製止。
莫洛斯微微側頭,似乎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扇小小的透氣窗。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安撫的意味,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終結感。
窗外,醞釀已久的陰雲終於無法承載重量。
細密的雨絲,無聲無息地飄落下來,輕柔地敲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雨聲漸起,沙沙地籠罩了整個世界,也像一層朦朧的紗,將拘留室與外界隔絕開來。
“時間差不多了。”
莫洛斯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疏離,仿佛來自遙遠的水底。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身後的鐵門被“哐當”一聲推開。
“抱歉那維萊特大人,但是時間已經到了。”
幾名全副武裝、麵容冷峻的警備隊員魚貫而入,冰冷的製服和武器打破了室內凝滯而悲傷的氣氛。
“莫洛斯大…,該出發了。”
為首的警備隊員聲音頓了頓。
兩名隊員上前,一左一右站在莫洛斯兩側,準備押解。
莫洛斯沒有反抗,順從地任由他們抓住手臂。
他最後看了一眼桌上靜靜躺著的佩劍與“裁決”,目光在那維萊特淡紫色的眼瞳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然後被押著,轉身走向門口。
就在即將跨出拘留室門檻的瞬間,莫洛斯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側過頭,目光穿透押解隊員的肩膀,精準地、深深地落在依舊站在原地、緊握著拳頭、眼中風暴翻湧的那維萊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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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的兜帽陰影下,那維萊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極其微弱的、轉瞬即逝的弧度。
同時,莫洛斯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穿透了淅瀝的雨聲。
“在歌劇院裡,我沒有說謊。”
“這就是真相。”
說完,他不再停留,任由警備隊員押著,身影徹底消失在通往梅洛彼得堡、被雨水打濕的走廊儘頭。
冰冷的鐐銬拖曳聲和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被窗外越來越大的雨聲徹底吞沒。
拘留室內,隻剩下那維萊特一人。
冰冷的雨水猛烈地敲打著窗戶,發出連綿不絕的聲響。
桌上,佩劍與“裁決”靜靜躺著,反射著窗外陰鬱的天光。
那件留在莫洛斯身上的、屬於他的外套,此刻仿佛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和氣息,成為唯一存在過的證明。
窗外的楓丹廷,籠罩在一片滂沱的雨幕之中。
那維萊特緩緩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冰冷的佩劍和“裁決”,金屬的寒意瞬間刺入骨髓。
他緊緊握住了它們,仿佛握住了沉入水下的全部過往與謎團。
他轉身,緩步走出拘留室。
門外等候的警備隊員向他行禮,他微微頷首,身影融入長廊的陰影,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沉重地回蕩,最終也被無情的雨聲覆蓋。
雨,傾盆而下。
無情地衝刷著歌劇院宏偉的輪廓,也衝刷著剛剛落幕的審判留下的所有痕跡、疑問。
水麵之下,梅洛彼得堡的輪廓在雨霧中若隱若現,等待著它的新囚徒,也等待著被雨水暫時掩蓋的、需要那維萊特親手去挖掘的“真相”。
莫洛斯低著頭,雨水順著兜帽落下,他的聲音在雨幕中模糊不清。
“…神的力…我…找…”
“不…快…需要…時間…”
在被押送入升降機的那一刻,聲音驟然清晰。
“還有,感謝你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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