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未響,局已變。
共振箱的綠光在蘇悅瞳孔中流轉,數據進度條停在87的刹那,整片控製台猛然一震。
刺目的紅光炸開,警報無聲,卻比任何轟鳴更令人心悸——【協議反向追蹤啟動,請求源ip:蘇家老宅安保中控室】。
空氣仿佛凝固。
周敏指尖一頓,抬頭看向蘇悅,聲音壓得極低:“這不可能……反追蹤隻有核心權限才能激活,而權限名單上……隻有林婉和張叔。”
蘇悅沒有回應。
她隻是靜靜望著那行紅色代碼,眸光如冰湖下潛伏的刀鋒,冷而不怒,卻已劃破暗流。
她早該想到的。
林婉,聯盟元老,母親舊部,表麵忠心耿耿,實則自三年前那場資金泄露案後,便對她這個“空降掌舵人”心生不滿。
她總在會議中“善意提醒”風險,卻在每一次行動前悄然調閱最高密級情報。
她太安靜了,安靜得像一根埋進血肉的刺,等你察覺時,毒早已入心。
而現在——她動了母親留下的“玫瑰協議”。
蘇悅指尖輕點,關閉警報,聲音平靜得不像在宣判:“暫停測試,改為離線演練。所有數據脫網,物理隔離,雙人雙鎖保管。”
“是。”周敏迅速執行,眼神卻藏不住驚疑。
蘇悅轉身走向指揮區,步伐未亂,心卻已沉到底。
反追蹤一旦啟動,意味著“鐘擺”係統已感知到異常操作,而觸發者,正是那個她最不願懷疑的人。
更可怕的是,對方不僅知道玫瑰協議的存在,還清楚它的觸發機製——這絕非偶然。
她必須改局。
兩小時後,作戰簡報廳。
全息投影上,日內瓦銀行金庫的結構圖緩緩旋轉,七層地下,十三道密門,三重生物識彆,還有那傳說中的“鐘擺”終端。
聯盟骨乾圍坐一圈,氣氛凝重如鐵。
陳銳猛地拍桌而起,聲音炸裂:“我們不是敢死隊!陸寒帶突擊隊深入第七層?要是議會早埋了伏兵,等的就是這一刻呢?送死也不過如此!”
“就是,上次行動我們折了兩個技術員,連屍體都沒搶回來!”
“蘇悅,你不能光靠陸寒去拚!我們也要活著!”
質疑聲如潮水湧來,有人憤怒,有人恐懼,更多人眼中是動搖。
蘇悅站在主位,一言不發。
直到喧嘩漸歇,她才緩緩抬手,調出一段監控影像。
畫麵昏暗,時間戳顯示為昨夜2317。
林婉獨自走入數據中心,門禁刷的不是聯盟卡,而是一枚私人設備。
她連接內網端口,持續三分鐘,期間有數據外傳痕跡。
蘇悅沒有播放全部內容,甚至模糊了設備細節。
“有人想讓我們內亂。”她聲音不高,卻穿透全場,“她以為挑動質疑,就能瓦解聯盟。可她忘了——真正的團結,不是沒有分歧,而是明知有叛徒,仍敢並肩赴死。”
她目光落在陳銳臉上:“你帶隊佯攻東翼,三小時。若全程未遇阻擊,說明敵人在等更大的獵物——我。”
陳銳一怔,怒意未消,卻已愣住。
“你……要親自入局?”
“‘鐘擺’隻對掌權者出手。”蘇悅淡淡道,“它等的從來不是陸寒,而是我母親的位置空缺太久。現在,我來了。”
廳內死寂。
有人低頭,有人咬牙,有人默默握緊拳頭。
陳銳最終沒再說話,隻重重點頭。
當晚,蘇悅回到蘇家老宅。
庭院深深,槐樹影下,蘇父坐在石凳上,手中摩挲著一枚舊懷表。
他抬頭,眼中布滿血絲,卻不再有往日的威嚴與疏離。
“你母親……走前最後一件事,是燒了一疊文件。”他聲音沙啞,“她說,有些東西,不能留,也不能毀,隻能等它自己回來。”
蘇悅從包中取出一枚修複芯片,插入老式投影儀。
光影浮現——五歲的她站在祠堂前,穿著小小旗袍,一字一句背誦蘇家族訓。
稚嫩童音卻字字鏗鏘:“蘇家的女兒,不靠男人撐天,靠自己立碑。”
蘇父渾身一顫,眼眶瞬間通紅。
那是他親手教她的第一課,也是她母親唯一留下的童年影像。
“她早就知道……你會走這條路。”老人顫抖著說,“我……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不該讓林婉掌權太久……”
蘇悅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父親。
次日清晨,蘇家祠堂。
香火繚繞,族人齊聚。
蘇父親自主持祭禮,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枚傳世玉圭放入蘇悅掌心。
“從今往後,你走的每一步,都是蘇家的路。”
直播信號瞬間引爆全網。
蘇悅接任家主衝上熱搜第一。
聯盟成員在各地看到這一幕,有人落淚,有人振臂高呼。
權力,終於回歸。
而就在這萬眾矚目之時,周敏在技術室深處,悄然打開一段加密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