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幾時?”
“入二更了。”
“這麼說來,那範水年失蹤是在廿五晚上,下工以後?”
範商氏微微點頭。
譚九鼎隨即提出要在屋裡轉轉,女人沒有拒絕。
其實這房子不大,一間堂屋隔成兩塊,西邊裡側睡人,東邊一副桌椅,寥寥幾樣被老鼠啃得快斷腿的家具。灶膛建在院中,不大的地方收拾得還算妥當,東牆下甚至還扒出一塊來種了點苦苣菜和兩三顆蘿卜,長勢很好。
不過若不是床上還多了一個碎布枕頭,都看不出任何範水年還在的痕跡,仿佛範商氏已寡居多年似的。
二人一無所獲,隻能先從範家出來。
徐綺回頭看看緊閉的柴門,嘟囔道:“確實古怪,丈夫才失蹤三天,屋裡就收拾乾淨了,人也不見悲傷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失蹤了三年呢……她好像知道範水年再也回不來了一樣。”
“嗯,範商氏的確反常,不過那個曹二石頭也不能不管,他與範水年有怨,同為纖夫又熟悉閘上環境,很難說不會追上去伺機報複。”
但他們沒急著去找曹二石頭,而是轉身叩響了隔壁鄰居的院門。
應門的是個瞎眼老婦,比“奶奶”年輕些,眼總是快速擠著。
“我年輕時撚線害瞎了眼睛,看不清了,不過耳朵可好使。”被問起隔壁範家的事,老婦嘴巴很是伶俐地說,“確實是廿五那天,範工頭在門口和姓曹的吵得好凶呐,罵得難聽極了。”
“為了何事?”
“嗐,錢唄,還能是什麼?”老婦像是想起什麼,莫名其妙地低下了聲音,滿是皺褶的臉上掛起了詭異的笑意,“範工頭罵姓曹的老扒他家院子,是不是想睡他媳婦來著,搞不好,也不光是錢的事兒。”
徐綺聽聞,身上犯起一身惡寒。她緊蹙著眉,提醒:“範水年總這麼欺負他媳婦?我見範商氏眼眶上似是有傷,莫非範水年平時還喜動手嗎?”
老婦許是不覺得這算欺負,擺擺手,摸索著往火盆中加炭。“日子不都是這麼過得嘛,有時候是吵了點兒,可轉頭又好了呀。”
好?
徐綺不同意,若是感情真的好,範商氏的態度不會是那般冷淡。
譚九鼎忽然問:“範水年離家後這三日隔壁有沒有什麼‘熱鬨’?”
“沒有,範工頭他媳婦從前就不喜出聲,靜得跟沒人一樣,也就廿五晚上進進出出找人折騰了幾回,後來就安靜了。”
“一直都沒有特彆的響聲?”
老婦搖搖頭,她似是很關心隔壁的事,興致勃勃問:“範工頭是不是真在外頭有彆的女人了?”
“你這是從何而來的消息?”
“大家都這麼傳來著,說範家媳婦這麼多年也沒生下個孩子,範家都快絕後了,範工頭肯定是養了彆的女人才不肯回家的吧?”
“胡說八道什麼?範水年每日都要去給他姨母問安,連他家人都說他是失蹤了,你怎還編起故事來了?”徐綺快壓不住心頭的火氣了。
老婦顯然不痛快,撇了撇嘴,又使勁兒從他們這裡打聽隔壁人家的事。
徐綺見此處問不出什麼了,趕緊拉著譚九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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