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就在那兒。”譚九鼎給她指了指方向,幸而不遠。
可徐綺還在回望身後河流。
“怎麼?”
“……我在想,不管劉氏是被誰人謀害的也好,自儘身亡的也罷,應當都是在這附近跌入了冰冷河流中。”
譚九鼎點了點頭。“十之八九。可惜這裡河岸腳步淩亂,荒草遍地,尋不得什麼有用的痕跡。”
徐綺掃視四周差不多同人高的蘆葦叢,心中補充:倘若在這些荒草堆中發生什麼,也不會有人發現。
真是天時地利的殺人拋屍之所。
二人來到劉家,敲門,裡麵迎出一個老婦,警惕又瑟縮的模樣,與劉正如出一轍。
她便是劉正的母親,牛秧兒的婆婆,牛氏口中的惡親家。
老婦比牛氏更顯年邁,長得老實巴交,唯唯諾諾。
譚九鼎亮了腰牌稱自己來自縣衙。
很顯然這老婦認不得上麵的字,又不敢不信,隻得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徐綺打量這簡陋宅院,發現除了冷清,根本看不出是喪家的模樣。
沒有置辦任何喪儀。
甚至老婦身上連條素帶也沒紮。
他們就這樣把牛秧兒草草埋了,仿佛家裡從未有過這麼個人。
“我兒幾時能回來吃飯?”
老婦劈頭蓋臉就問。
徐綺登時不悅。“你兒媳枉死,你卻隻想著你兒子有沒有餓肚子?”
老婦低下頭搓著手不再說話。
譚九鼎握了握徐綺手腕,示意她不要意氣用事。
徐綺深吸一口氣,壓下火苗,將問話的事交給了譚九鼎。自己隻管打量這個土坯茅草的小院。
“令郎現在很好,不過暫時還不能回來。”譚九鼎示意老婦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在了屋簷下紮好的埽個上。
這樣的埽個還有不少,似乎正應了鄰居的證詞——劉正大半夜都在做這個。
不過徐綺納悶,據她從書上得知,這些埽捆都是在堤壩上就地取材而成,紮好便直接用在修築堤壩,劉正卻要在家裡做。
雖說他家離堤壩很近,也多少有些奇怪。
“你兒媳離家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需要你再詳說一遍。”
“……是晚上了,她粗心跌了個碗,我說了兩句,她便頂嘴,我兒怕我吃虧就跟她吵起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她非說要回娘家……”
“外頭黑燈瞎火的,我兒當然不同意,她就自己跑了,再也沒回來。”
老婦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色幾何,聚膝攏手,身型本就瘦小,縮得更小了。
“你兒媳深夜跑出家門,你們沒去找嗎?”
“……我兒一開始在氣頭上,後來還是去找了的,但是沒找到。”
徐綺停下打量院子的目光,定在老婦身上,直勾勾地問:“可牛秧兒的母親卻說你們沒到娘家找過,知道牛秧兒的屍體被撈出水,她才得知此事。”
“分明知道人是往娘家跑的,找人卻沒去娘家找,這不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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