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徐綺說有種暗送賄賂的方式,是將書掏空,以金葉填之。
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有親眼所見的一天。
譚九鼎突然爆出笑聲,震得肩膀抖動,手中書頁亂顫。
他這一笑,倒嚇得屋內其餘三人不敢吱聲了。
趙祿與蔡與正麵麵相覷,心裡各捏了把汗。
譚九鼎笑得停不下來。笑出了海浪和山嵐之聲。
他還以為這場鴻門宴有多危險?誰知不過是兩個戚戚小人打得小算盤。
蔡與正以為他好美色,拿媚卿勾引不成,趙祿便認定他不好美色好錢財,又送了這麼本蠢書。
關帝倘若在天有知,看見有人拿他的曆傳當了盛金納銀的空盒,不曉得會不會氣得顯聖揮刀劈死這兩個小鬼。
譚九鼎笑得腹痛才停下,把金葉書往媚卿懷裡一丟,道:“留給姑娘撚金線,多繡兩朵金花吧,說不定還更討喜些。”
話落地,他倏地冷了臉。
目色狠厲地把蔡趙二人瞪了個哆嗦,才拎刀站起身來。
“酒實在難喝,簡直浪費時間。”
頭也不回地走了。
管他身後的人作何想法,摸清這些人的門道後,再多說一個字都不值。
登登下樓直奔後院。
當著來往小廝仆婦丫鬟的麵直接翻牆而出,留下驚呼連連。
時間離四更尚早,他留心四周,謹慎鑽進了巷道,又翻幾道牆,曲折繞到了河邊。
此處腳下的排水渠口,正與擷芳渡的冰窖相接。
他安排邱啟名詳查此事,眼下,這人就在附近。
“咻”地打了個口哨聲,沒一會兒,就見邱啟名出現在了巷口。
二人會合,意外地,從邱啟名身後冒出個腦袋來。
“你怎的來的?”譚九鼎見到她,臉上的肌肉才鬆弛了些,嘴角不自覺微揚又放平。
“這裡很危險。”他勸。
可徐綺不當回事。“反正我身邊有高手,不是嗎?”
“嗬。”譚九鼎徹底輕笑出聲,眼底劃過一絲柔色,很快又恢複了平日的吊兒郎當。
“看你出來得這麼早,難道……飯吃得很沒意思?”
徐綺一下就料中了。
“無聊至極。”
譚九鼎歎了聲,把自己收到的賄賂當笑話講了出來。
年輕千戶嗤聲,已經麵露慍色。“明目張膽行賄朝廷命官,罪當誅!”
“嗬,真是毫無心意,”徐綺冷笑,琢磨道,“不過這反而說明我們還沒走錯路,定然是因為查在了點子上,才叫某些人坐不住屁股了。”
“三小姐是說,蔡與正趙祿二人……跟那顆人頭有關?”
徐綺晃晃手指頭,糾正:“不是那顆人頭,是穆安行。”現在兩者已經不能混為一談。
“今天中午,我們倆在聚賢樓故意挑起穆安行的事,晚上趙祿就夥同蔡與正遞來了請帖。”
“這麼著急,都不肯等過夜的,正說明他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