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生對此頗為驕傲,不疑有他。
南鶴先生也沒當回事,可拆開信一看,臉上的笑意便凝滯了一瞬。
他草草看了眼,收起,裝作若無其事,對瑞生說:“瑞生啊,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休息片刻再用飯,前麵這裡你就盯緊些。”
“啊,是,小的知道了。”
南鶴拄著拐,一步一步朝後室走去。慢慢走回了臥室。
而那封信,一直緊緊捏在手中。
合上門,屋裡隻他一人了,這方才巡到書案後坐定,展開信來仔細閱讀。
越讀,眉頭皺得就越緊。
最終臉上被歲月深刻的溝壑皺成了一團,才將信放下,長長歎息。
他想了想,起身從旁邊的書架上小心翼翼拿出一個壓在書堆下的木盒。
回到桌前坐穩。木盒中的內容,讓他不能穩穩支撐住雙腿。
似是做了好一番心理準備,才將盒子打開,露出裡麵一厚遝的信箋。
看紙張墨色,這些信都有了許多年頭。
雖說在南鶴先生的人生歲月中,它們存在的時間不算什麼,但它們的存在,的的確確給他的人生狠狠批下了一道朱紅。
將信捏在手裡,準備丟進燃燒著的火盆裡。不知不覺,那雙手竟猛烈顫抖起來。
連同他的白須都在不安。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說是這麼說,但長者卻根本無法鬆手。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腰酸背痛,才醒過來,把信又丟回了木盒中。
他麵容莊肅地沉思後,忽然轉頭朝外麵喚道:“來人,叫瑞生過來。”
後者聽從驅使,忙不迭從前堂跑來。
南鶴先生叫他關上門,才叮囑:“你且親自去彭城驛幫我轉個話。”
“是,爺爺要傳話給哪位貴人?”
“巡按禦史,譚大人。”
“咦?他不是……”三小姐的未婚夫婿?
“你把話單獨傳給他,就說老夫相邀,讓他過府一敘,但是……”南鶴目色凝重,“不要讓徐三小姐知曉此事。”
“咦?”
瑞生使勁兒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
可長者並不對他解釋,隻催促:“你儘管去,謹慎些,叫他越快越好。”
“呃,是,是。”儘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忠仆還是低頭應道,“小人這就去。”
瑞生揣著滿腹疑問,急匆匆退了出去。
然而人沒走多久,又噔噔跑了回來,比剛才更急切地叩門報說:“爺爺!那個,禦史老爺他,他自己來啦!”
南鶴倏地扶案起身,眉梢驚挑。
“人在哪裡?”
“前堂!”
“快,把人請到這裡來……等等,”長者又將家仆喚住,問,“他與誰人同行而來?”
“隻有他自己。”
“……好好好,快去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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