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擷芳渡密室中搜出神秘毒藥的事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
基於擷芳渡的名聲在外,一間秦樓楚館與神秘製毒密室,這樣的組合想不造出謠言都難。
老百姓們最是喜歡給這種豔情詭譎之事添油加醋了。
等待事情發酵還有一段時間。
在這之前,苗紀已經將南鶴先生請到了知州衙門。
青衫鶴發的長者拄著拐邁進花廳。
苗紀出於尊崇,沒將此事擺在大堂和檢驗所,而是將南鶴先生奉為上賓請到了二堂花廳中。
“……先生。”徐綺連續兩日未歸,頗有疲色,但眼中更多的是難言之隱。見到長者,她站起,前去攙扶。
南鶴在她臉上流連一番,像尋常一般關切:“你這兩日過得可好?”
“師孫很好,勞先生費心了。”
長者拍拍她的手背當做安慰。再看向堂中的苗紀和譚九鼎,見了禮。
比起起身作揖的知州,譚九鼎敷衍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連苗紀都隱約察覺,這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對勁。
徐綺怕他開口追問,忙拉著南鶴來到桌前。“今日請先生來,是想借先生廣博學識一用,辨認這些殘存的藥渣究竟是什麼。”
長者看著這不僅鋪滿桌,還鋪滿地的鍋盆罐碗,立刻認出了這是用來熬製藥材的器皿。
他猜:“莫非,這些都是密室所出?”
譚九鼎嗤笑一聲:“孟老大人消息倒是靈通。”
他這沒輕沒重的語氣引來徐綺和苗紀同時嗔怪回視。
譚九鼎聳了聳肩膀,不當回事兒。
南鶴先生知道他緣何如此,並不在意。“方才聽病人說的,南關的事向來傳得很快。”
說罷,就著徐綺搬來的凳子坐了,隨手拿起一個藥鐺,仔細嗅了嗅,凝眉搖了搖頭。
“如何?”徐綺見他麵色不善,預感結果不妙。
果然,南鶴說:“已經變質了,隻能勉強聞出幾味比較特彆的藥,比如有硫磺和馬錢子,可能還有蠶沙,但它的酸腐之氣並不明顯,老夫沒有十足把握。”
苗紀聞之眉眼一橫:“馬錢子?那不是劇毒之物?”
他們還謀劃虛構一個裝了神秘毒藥的藥瓶來詐敵呢,沒想到這鍋裡自己就煮著毒藥。
南鶴捋了捋長須,不慌不忙:“非也,馬錢子屬毒物無疑,但炮製後少量使用,是通絡止痛,散結消腫的良藥。”
“硫磺、馬錢子……”徐綺念叨著,忽然說,“聽上去都是猛藥。”
長者點頭。“確實。”
徐綺得了肯定,語氣也篤定了許多,抬頭望向譚九鼎和苗紀道:“還記得嗎?穆安行穆郎中是個劍走偏鋒、慣用猛藥的人。”
“所以,穆郎中就是製藥人?”苗紀的長眼瞪大了些。
“很像他的作風不是嗎?”
“穆安行是製藥之人,那殺他的人是為了滅口?”譚九鼎道出合理推斷。
“穆郎中的手筆嗎?”南鶴忽然開口道,“如果用到硫磺和馬錢子……老夫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他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焦點。
長者抬頭望向半空,眯眼似是回憶說:“穆郎中的夫人因疑難之症過世,病因到底是什麼,怪老夫才疏學淺,沒能斷出一二。不過……”
“穆郎中有一日忽然告訴老夫,他得一海上方的靈藥,喂給他夫人,竟一下有轉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