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它來了。
沒有預兆,沒有過渡。
“咚…”
聲音近在咫尺!就在我的床邊!那沉重的撞擊感,仿佛直接捶打在我身下的床板上,連帶著我的骨頭都在嗡鳴!
“咚…咚…”
冰冷!一股足以凍結骨髓的寒氣,穿透了厚厚的棉被,瞬間將我包裹。像跌進了萬年冰窟,連血液都要凝固。每一次敲擊,那股寒氣就濃烈一分,帶著濃重的土腥和腐朽的味道,直往我口鼻裡鑽。
“咚…咚…咚…”
來了!它就在床邊!就在我蒙著頭的被子外麵!那聲音,那冰冷的氣息,像無形的針,狠狠紮進我的神經。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巨大的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連尖叫都發不出。被子下的黑暗濃稠得令人窒息,那規律的敲擊聲和刺骨的寒氣,就是這黑暗地獄裡唯一的旋律和刑罰。
“滾開!滾開啊!”積蓄到頂點的恐懼終於化作一股歇斯底裡的狂怒,像火山一樣從喉嚨裡噴發出來。我猛地掀開被子,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是衝向床邊那無形的恐怖,而是像一顆炮彈,撞開房門,衝上黑暗的樓梯!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在瘋狂燃燒,蓋過了一切恐懼——打開它!打開那扇該死的門!管它裡麵是什麼!就算是地獄,我也要親眼看看!
黑暗的樓梯在腳下發出痛苦的呻吟。我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上通往閣樓的最後幾級台階。那扇暗紅色的門,在走廊儘頭幽暗的光線下,像一個沉默的怪物。巨大的黃銅掛鎖冰冷地懸在那裡。
我喘著粗氣,肺部火燒火燎,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痙攣顫抖,摸索著冰冷的鎖身。鎖扣鏽死了!根本擰不動!爺爺臨終扭曲的臉在眼前晃動,那“鎖著她的魂”的嘶吼在耳邊尖嘯。
“砰!砰!砰!”絕望讓我化身野獸,我掄起手裡一直緊握的榔頭,用儘全身的力氣,瘋狂地砸向那把該死的鎖!金屬撞擊的刺耳噪音在狹窄的樓梯間炸開,火星在黑暗中迸濺!
“哐當!”
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黃銅掛鎖終於不堪重擊,碎裂開來,掉落在積滿厚厚灰塵的木地板上。
閣樓的門,失去了最後的束縛。
世界瞬間安靜了。隻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樓梯間裡回蕩。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我死死盯著那扇暗紅色的門,它微微向內開了一條縫隙,像一張無聲咧開的嘴,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濃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那股滲入骨髓的寒氣,此刻正源源不斷地從那條門縫裡湧出,帶著更加強烈的、令人作嘔的土腥和腐爛的甜膩氣味,冰冷地纏繞著我的腳踝,向上蔓延。我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手裡沉重的榔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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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我驚駭的目光中,緩緩地、無聲地向內滑開。
門後並非絕對的黑暗。閣樓深處,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的光源,像即將熄滅的殘燼,勉強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極其瘦小,佝僂著,裹在一團更深的陰影裡。
我的眼睛在極度的恐懼中拚命適應著那點微光。慢慢地,我看清了。
那是一個老嫗。她穿著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襤褸的深色衣服,布料朽爛得仿佛一碰就會化作飛灰。她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像一尊在陰影裡矗立了百年的石雕。
然後,她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頭。
一張臉,毫無預兆地撞入我的視線。
那不是一張活人的臉。皮膚是死灰般的青黑色,緊緊繃在嶙峋的骨頭上,薄得像一層脆弱的羊皮紙。眼眶是兩個深陷的、空洞的黑窟窿,裡麵沒有眼珠,隻有兩簇幽冷的、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微光,像寒冬荒野裡飄蕩的鬼火。那兩點幽光,死死地、毫無生氣地,釘在我的臉上!
沒有嘴唇,或者說,那曾經是嘴唇的地方,隻剩下幾道乾癟、深褐色的褶皺,緊緊抿成一條陰森森的直線。整張臉就像一具在泥土裡埋藏了太久、又被粗暴挖出的骷髏,裹著一層枯皺的皮。
時間仿佛凝固了。冰冷的空氣如同實體,堵塞著我的喉嚨。我像被施了定身咒,血液凝固,四肢冰冷,連呼吸都停滯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張枯槁的、屬於曾祖母的鬼臉,在閣樓深沉的黑暗裡對著我。
她動了。
那隻從破爛袖管裡伸出來的手,枯瘦得如同風乾的雞爪,皮膚緊緊包裹著細小的骨節,顏色是死屍般的青黑。指甲又長又彎,呈現出一種汙濁的灰黃色。這隻手,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動作僵硬,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關節鏽死的滯澀感。
它沒有指向彆處。
那枯槁的食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凝聚了無窮怨毒的力量,直直地、精準地,刺破冰冷的空氣,指向我的臉!
同時,一個聲音響起了。不是從那張沒有嘴唇的口中發出,更像是無數冤魂的嘶鳴直接灌入我的腦海,乾澀、沙啞,每一個音節都摩擦著腐朽的骨頭,帶著浸透骨髓的冰冷恨意:
“這張臉…”
聲音在死寂的閣樓裡回蕩,如同冰冷的毒蛇鑽進我的耳朵。
“…該死!”
“該死”兩個字,如同兩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狠狠紮進我的太陽穴!那聲音裡蘊含的無邊怨毒和詛咒,瞬間引爆了我體內積壓到極限的所有恐懼!
“呃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從我喉嚨深處撕裂而出!我像被高壓電流擊中,身體猛地向後彈去!後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樓梯欄杆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劇痛傳來,卻完全被更大的、滅頂的恐懼淹沒。
那張枯槁的鬼臉!那兩點死死釘在我臉上的幽光!那根索命般指向我的、青黑色的手指!還有那句刻骨銘心的詛咒——“這張臉…該死!”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站立不穩,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如同一個破敗的麻袋,沿著陡峭的樓梯翻滾下去。
木頭台階的棱角狠狠撞擊著我的身體,發出沉悶的、骨頭與硬木碰撞的可怕聲響。天旋地轉,黑暗和劇痛瞬間吞噬了意識。在徹底陷入無邊黑暗之前,最後烙印在視網膜上的,是閣樓門口那片深不見底的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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