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苦儘甘來_如歌:新疆石河記憶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九章 苦儘甘來(2 / 2)

老臟知道我買電腦花了3千元,於是便打起了餘下500元的主意。

因為時不時搞一些小生意,除了賣手機,老臟也會倒賣一些相機、MP3、MP4、優盤之類的東西。最近他生意上的夥伴,剛從彆人那裡收購了一台佳能S80相機,便攛掇我去看一看。

相機本來也我的願望清單上,如今排首位的電腦已經劃掉,接下來如果能完成第二個願望,自然再好不過。不過考慮市麵上相機的價格,我多少還是有些猶豫。

“要是超過500,我就不買了。”一開口我便說出了自己的價格上限。

“啊囊死給!你出的價,我哥們收都收不來!”,老臟聽完,差點噎死。

“那算了,等以後有合適的再說吧。”

“彆呀!這樣,先帶你去看看,說不定有商量的餘地;實在不行,看看也不耽誤事。”老臟繼續慫恿道。

“這會都晚上8點了,要不明天中午或下午下課再過去吧。”看一眼手機,我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人家本來打算明天就出手的,明天過去指定來不及了!”老臟有點著急,不知道他是真為我著想,還是有自己的小算盤。

“那行吧。你哥們在哪?遠不遠?”

“不遠,就在北區西邊,15分鐘就到了。”

穿好衣服,沿著校園明亮的路燈,我和老臟並肩往北區的方向走。穿過科技一條街,再穿過馬路,然後轉身往西,走到第二個路口,然後又往北……過了幾個彎,我已經記不清了,隻把老臟當做了最可信賴的向導。

走出校園的時候,路麵便沒有那麼亮了,路燈昏昏暗暗,馬路上車也不多,周圍變得異常安靜,安靜的甚至有點嚇人——不擔心老臟把我“拐走”,卻擔心冷不丁遇到什麼壞人。

“還多遠呀?黑燈瞎火的。”我有點著急。

“哎呀,著啥急呀,馬上就到了!”老臟叼著煙,煙頭的亮光飄來蕩去,在黑夜裡忽明忽暗,仿佛一朵小小的幽靈。這時,老臟的電話忽然響了。

“喂,馬上到,馬上到,再等5分鐘撒!”掛斷了電話,老臟便加快了腳步,我也緊跟節奏。

轉個彎,來到一條大馬路上,遠遠看到路邊有幾家亮著燈的店鋪。燈箱廣告很突出,也很紮眼,老臟衝著其中一個名叫“鑫旺數碼”的店麵,徑直走進去。

老板跟老臟寒暄兩句,便從櫃台後麵取出那款佳能S80相機。老臟接過來,試了一試,感覺拍照正常,就交到我手裡,讓我也試試。

相機不太新,尤其屏幕上還有幾道劃痕,但整體品相還可以,拿在手裡也沉甸甸的,很有質感。相較卡片相機,這款機身厚了不少,但各方麵功能齊全,相當於小一號的專業相機。鏡頭是伸縮式的,不用的時候,向左輕推後蓋,鏡頭便自動縮回去了;想用的時候,反方向拉後蓋就可以了,相當方便。我試拍了幾張照片,閃光燈很靈敏,照片清晰度也不錯。

本來沒抱多少期望,但試完之後,我忽然有點喜出望外。

“感覺怎麼樣?”老臟遞給老板一支煙,用點火機點燃,隨後扭頭問我道。

“照相還可以,就是稍微笨重了一些。”

“這不比卡片相機強,人家這是半專業的相機!”老臟不屑一顧地說道。

“多少錢?”

“你看,我舍友真心想要,明天打算買你相機的人,還不一定真過來取呢!這樣,你便宜點給我舍友吧。”老臟知道我的心理價位,主動替我跟老板砍起價來。

“咱都是哥們兒。我也跟你交實底了,我600元收的,有個客戶說900元要,但確實沒有敲死。你要真想要,我平著進來排平著出去,不過隻限今晚,你看咋樣?”老板攤手說道。

“咱也不墨跡了,就500塊吧!”老臟斬釘截鐵地說道。

“500元的話,我還得搭進去100元呢!”老板忽然有點麵露難色。

“我今天多拿你兩台手機,月底前給你出了,你看咋樣?”老臟跟這家店有長期合作,老家之前在學校賣的各種手機,幾乎都是從他這裡拿貨。賣一台,老臟拿提成,老板也不虧。賣得越多,老板賺得越多。

一聽老臟主動要多賣兩台手機。老板的臉色旋即多雲轉晴,微笑著同意了。

老臟問我帶錢沒,我說沒有,老臟便跟老板打招呼說,相機錢改天帶過來。老板也很爽快,連說:“沒問題。”

相機雖然不太新,但老板還是送了一個原裝的銀色塑膠封皮、略有點褪色的相機套,相機放在裡麵剛剛好。另外,考慮相機需要充電,原裝的充電器早不見了,老臟便讓老板送了我一個卡槽式的充電器配件,另外還隨贈了一個三用的讀卡器。

這一個買賣,對我來說相對劃算,而對老板來說,其實也不虧。

老臟圖啥呢?他從中似乎並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反倒像極了“活雷鋒”。而這一次舉動,也讓我對老臟刮目相看。因為過意不去,我便主動要請老臟吃飯。老臟連連擺手,隻說:“隻要以後你不介意我玩你的電腦,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點小興奮,雖然獎學金花完了,但買了兩個大件,心裡頓覺異常滿足。有了電腦,自己寫日記、寫稿件、看電影、聊QQ等,不用再去網吧了;有了相機,以後出門拍照,也不用租相機了,自己想拍什麼,就拍什麼,想拍多久,就拍多久!

路燈依舊昏暗,但我還是忍不住再拿出相機觀摩片刻。趁老臟轉身的瞬間,抓拍並定個下老臟微笑的瞬間。

回來整理照片的時候,發現老臟紅眼了——相機有防紅眼功能,但我當時並未在意。不過這張照片,我最後也沒刪掉,一直留存至今。使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張照片,竟成了老臟留給我的唯一一張影像。

這個相機,我一直用到結婚。後來買了單反相機,便鎖進了櫃子裡麵。再後來,單反相機也不用了,智能手機開始成為拍照的主要工具。隨後,我便把單反相機出手了,而這個佳能S80卻一直留著。

許久不用,相機早已沒電,如今也懶得再去試。相機套的銀色外皮也大片脫落,露出裡麵的白色內襯,但相機卻依舊保存完好——這成了我跟老臟最珍貴的回憶和紐帶……

大二上學期,我頗有些“春風得意”,不僅得了勵誌獎學金,更在隨後的“助學征文”和自治區“青春征文”當中獲得一等獎的好成績。連續收到兩份獲獎證書,不僅使我倍感興奮,更有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快感。

當然,除了獲獎證書,我更希望再有一些獎金,那樣我便有更多生活費可供支配了。然而,並沒有。事後想來,自己這兩次獲獎很有運氣的成分,而未必是因為自己的真才實學。這樣想著,也便為沒有獎金而找到一些心理平衡。

說到“助學征文”,我總覺得獲獎是因為評委的關係。當時我按照要求,將征文發送到指定郵箱,過了大概一星期,便接到一個未知電話。對方聲稱是“助學征文”評委會的老師,我很認真地回答了他提出的幾個問題。

“文章是你寫的嗎?”

“是的。”

“寫得挺好,看得出有真情實感。”

“謝謝。”

“你是哪裡人?”

“我老家是河北的。”

“哦,我也是,咱們還是老鄉呢。”

掛斷了電話,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時不知道這通電話的意義是什麼。

又過了大概兩周,盧老師便告知我“助學征文”獲得了一等獎,並通知我去教務處領取獲獎證書。

一等獎是最高獎,僅有8人獲獎,其餘包括二等獎、三等獎、優秀獎在內,共計有45人。所有獲獎作品還集結刊印成冊,看著自己的文章和名字現身其中,我不免為自己感到驚喜——當然,仔細想想的話,我始終覺得之前的那通電話給自己拉了不少“選票”,一句“老鄉”,或許便將自己本是二等獎或三等獎的命運進行了改寫。

至於“青春征文”獲獎,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事後我也不免感到慚愧,如果“助學征文”的一等獎,使我覺得有些汗顏,那麼這個獎項便使我慚愧了。

9月的一個午後,校報記者團的周老師布置下任務,要求每個成員撰寫並提交一篇以“青春”為主題的文章。

之前周老師也布置過類似的任務,我們也都積極完成了。但這次於我而言,卻頗有一些難處。因為題目太過平常,反而不容易寫得出彩,既容易空洞無物,落入俗套,又容易寫得太碎,以致失了格局。琢磨了3天,又泡了2天圖書館,卻始終找不到好的切入角度。眼看距離交稿的截止時間越來越近,我不免有些著急。這時忽然想到,何不從網上找找資料?

當時並不抱什麼希望,一搜索發現,多是一些常規的素材和內容方向,缺乏獨特的價值參考,但點了數十個鏈接後,還是被我挖到了“寶”——在某個中學網站的主頁上,一篇署名為“教師楚東明”的文章,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文中關於“青春意義”的深思,簡直寫到了我的心坎裡。

於是,我便引用了這段思考,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見解,組成了一篇基本滿足周老師要求的文章。

周五晚上如期交稿後,我便“大功告成”般一身輕鬆,隔天便將此事拋諸腦後。誰知半個月後,竟然接到了周老師的電話,告訴我上次寫的文章獲獎了,而且還是一等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加蓋了自治區黨委、自治區直屬機關、自治區教育廳、自治區團委四方公章的榮譽證書。

證書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周老師比我還興奮,因為這個獎項分量不輕。能獲獎即是對我本人寫作水平的認可,同時也給校報記者團增光添彩不少。

周老師共投遞了6篇文章,除了我的一等獎,還有2個二等獎,3個三等獎。為人木訥,少言寡語,但社團內公認文章水平不錯的一個男生,僅僅獲得了2等獎。然而,這不免使我更加“自慚形穢”。

“青春征文”的投稿不是我的本意,如果知道是為了拿去評獎,我寧可不寫。如今既然獲獎證書都來了,周老師也很興奮,我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的文章存在“剽竊”的嫌疑。周老師對我期望很高,平時也沒少照顧,假如我說出實情,無疑是打了周老師的臉,日後我也沒臉繼續留在校報記者團了。

思來想去,我最終選擇了沉默。任憑周老師將獲獎的文章刊印在次周的校報上,並將我作為社團內的典型,時不時地作為對外宣傳和誇讚的榜樣。

然而,儘管我極力掩藏,刻意忘卻這篇文章相關的事情,甚至榮譽證書都放在床底下櫃子的最裡麵,但還是被一個女生發現了我涉嫌抄襲的事實。

說到這個女生,跟我頗有點“孽緣”,她是我大一用小靈通隨機給其他機主發短信認識的——名叫張曉鳳。

張曉鳳個子不高,大約隻有1米5,一頭齊肩黑發,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很是可愛,行為舉止大大咧咧,頗像男孩子。

我以為她很好相處,可一旦涉及到身體接觸,比如牽個手之類,她便立刻警覺起來,提防著異性的任何非分之想。

有一次,她像鴨子一樣,跳上花壇的台階,一邊欣賞盛開的月季,一邊搖晃著蹦來跳去。等她想下來的時候,出於保護欲,我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結果,她滿懷戒心地問我想乾嘛,搞得我尷尬了好一會兒。

開心的時候,感覺像是好哥們;不開心的時候,張曉鳳卻總把我當成垃圾桶和傾訴對象。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種感覺,而她也絕非我的理想型。

然而那段時間,也許是出於寂寞,抑或功課不忙,閒著也是閒著,因此對於她三番五次地問候和邀請,我竟鬼使神差的有求必應。

當然,我的隨叫隨到,也不是全無好處。

大一下學期的一個校園刊物,要選一名大一新生,作為第二周的“校園之星”。結果我竟意外成了那個“幸運兒”。後來才發現,張曉鳳認識該刊物的主編,是她主動推薦的我,這不禁使我略顯失望——原以為是自己“金子發光”(學習成績好,加上校報有幾篇文章見刊),被該刊物注意到了,結果卻是自己想多了。

還有一次,我要在食堂門口做個采訪,隨機詢問幾個學生,對學校食堂衛生和服務質量的意見。恰好她從食堂出來,便主動請纓,不僅自己接受采訪,還叫來幾個同學幫忙。由此,我的采訪任務完成的異常順利,並且得到了周老師的表揚。

某種程度看,張曉鳳於我有恩,我不應該主動斷聯,這樣顯得很沒人性,但我實在厭煩了她常常跟我講她的“光榮事跡”:比如學習成績在班裡排名第一、唱歌拿過比賽一等獎等等。最要命的是她對自己的長相“迷之自信”,曾有一個男生為了追她,猛扇自己耳光,她曾三番五次向我“炫耀”。而這,是我最不能忍的。

一旦自戀到這種程度,隻會使人心生厭惡。於是,我主動減少了跟她往來的次數,短信能不回儘量不回,電話能不接,也儘量不接了。

獲獎的文章校報見刊之後,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我仍舊有些心虛,每日戰戰兢兢。直到半個月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才稍稍寬心。

誰知,剛準備放下這個事情了,卻接到了張曉鳳的電話。她約我晚飯後校園內散散步。我猶豫了片刻,但苦於找不到好的借口,最後隻好答應。

聊天的內容還是過去那些,沒有什麼新意。她自說自話,偶爾問問我,我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直到她略帶開玩笑地提起有關征文的敏感話題,我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我看了你‘青春征文’的獲獎文章了,裡麵有一段跟一個中學老師寫得挺像。”她瞄一眼我的反應,怕我有心理負擔,便繼續說道,“哈哈,放心吧,沒人知道,我也不會說的。”

她說得很輕鬆,但我卻冷汗直冒。

“那篇文章挺不好搜的,我也是無意間才發現的。”她繼續補充說。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這一席話,讓我非常不高興。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就像一個鞋底有破洞的人,大庭廣眾之下被彆人揭穿並取笑,那種羞愧和氣惱,可以想見。於是,我也有了類似“滅口”的想法。好像滅了第一個的口,秘密就永遠沒人發現一樣。

不管她會不會告訴彆人,那一刻我都決定不再跟她往來了。因為跟一個掌握了自己秘密的人交往,總覺得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彆人一樣,自己免不了會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而我不想要做這樣的人!

我惴惴不安地跟她度過了漫長的20分鐘。微笑著作彆後,回宿舍的路上,我便悄悄把她的電話拉入了黑名單,從此再不聯係,也讓她聯係不到我。

至於她後來有沒有嘗試聯係我,已經不重要了。從此以後,她便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不見了,而隨之消失的,似乎還有那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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