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新學期的來臨,恍惚間,我在校報記者團已經一年了。粗略算一下,這一年來,我參與的采訪工作不過10餘次,撰稿工作有2030次,平均一個月23次,可以說十分清閒。
由於校報記者團工作不多,占用不了我多少時間,加之功課不忙,所以整體感覺日子過得很輕鬆。
同其他社團一樣,校報記者團也是沒有稿費或其他福利待遇的,然而我仍舊乾得很起勁。尤其對文章見刊,很是充滿期待和喜悅。儘管過程多少有些痛苦,比如需要始終遵循客觀陳述的報道風格,有時免不了要采訪和拍照,采訪前還要做很多準備工作等等,常常使我麵臨很大的心理壓力。然而這個過程中,我也漸漸磨練了自己,並且學會了與社團成員更好地分工協作。
因為不喜歡被新聞報道的條條款款束縛,采訪之餘,我也會有感而發地寫一些感性文章。一次疏忽,錯把自己寫的一篇影評當成采訪稿發給了周老師。事後收到周老師的反饋,我才發現自己的大意。隨後,趕忙把完成的新聞稿重新發給周老師。本以為周老師會批評我的工作態度,然而不僅沒有,還給我一個意外之喜:等周五晚上,去周老師辦公室領取本周校報時,竟在校報D版的文藝板塊,意外發現了自己寫得那篇影評。
“周老師,這篇文章您給發表了呀!”
“是呀!稍微改了幾個標點符號和錯字,其他基本沒動。”周老師微笑著看著我。
我一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相較於之前那篇“青春征文”一等獎的“贗品”,這篇文章發表的意義對我更為重要。因為除了文字全是我一個字一個敲出來的,其中的思想更是我個人觀點的真實表達,不帶一點參考與借鑒的水分。而這也是自我價值的最好證明,這簡直比拿獎還讓我感到興奮。
回到宿舍,我便把那份報紙認認真真地收好,並一直保存至今。
校報記者團以采訪撰稿工作為主,但社團裡不全是工作。周老師也會從團建的角度,找一個合適的季節,恰好的周末,召集大家去石河郊區遊玩。與其他由學生開辦的社團所不同的是,我們校報記者團的團建是有一定經費支持的。
在校報記者團的那些日子,周老師共組織過兩次團建,一次是07年十一的秋遊,一次是08年4月底的春遊。
秋遊的時間定在10月6日,一個天清氣爽的周六。
因是新成員入社團以來的第一次團建,大夥的熱情高漲。吃完早飯,在辦公樓前麵集合完畢,我們記者團7人、編輯部6人,以及周老師、陳老師,共計15人,便一起坐上中巴,去了10公裡外,位於市區西郊的“石河鐵路公園”。
石河鐵路公園是個偏遠、人煙稀少,但可以免費參觀的旅遊景點,裡麵儘是密密麻麻又高大的樹林,其中尤以法國梧桐為多。
10月入秋,季節的痕跡已悄然寫滿大地。滿地的金黃落葉,很是爛漫。幾棵火炬樹上,火紅的葉子在萬千黃葉間,顯得格外紮眼,仿佛踩錯鼓點的姑娘,羞紅了臉。那嬌羞又迷人的神情,引得大家紛紛要與它合影留念。這些時候,小組長李明哲反而成了專業人像+風景攝影師。他拿著記者團的佳能相機,滿心歡喜地義務為大家提供免費拍攝服務。
既然名為鐵路公園,鐵軌自然少不了。一進到裡麵,我們便注意到一段廢棄的鐵軌——這是一段8090年代的鐵軌,據說之前是一條運送砂石泥土的鐵路專線。
為了城市建設,石河政府就地取材,建設了一條由市區通往西邊大山的鐵路,方便運送城市建設的石料。石河市能有今日的輝煌,這條鐵路功不可沒。隨著城市建設告一段落,這段鐵路的作用便逐漸弱化。最後,周圍墾荒開田,絕大部分鐵軌都被廢棄,隻保留了鐵路公園這一小段,成為那個火熱年代的鮮活印記。
因為沒人保養,風吹雨淋日曬近20年後,這段鐵軌滿是斑斑鏽跡。鐵軌四周鋪滿落葉,有種彆樣的滄桑之美。
鐵軌長度不足百米,從這頭彎彎曲曲延伸到密林深處。在這樣充滿詩意的秋季,竟成了一道獨特的景觀。站在鐵軌上合影拍照,有種彆樣的美。大家一看到照片效果,便禁不住躍躍欲試,挨個擺POSE,喊“茄子”。
鐵軌不遠處,有幾條蜿蜒的小路潛藏於密密麻麻的樹林間。循著鋪滿落英的小路迂回向前走,不免使人想起那兩句詩來——“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今日這光景雖沒有禪意的鋪墊,倒也彆有一番韻味。
玩累了,大家便找個開闊的地方休息。休息期間,周老師提議開始節目表演。節目表演在此次團建的計劃之內。來之前,大家已經想好了要表演的節目形式,並且各自找好了隊友。
我和小組長李明哲搭檔表演了一個雙簧節目,雖是胡亂拚湊的段子,表演也不太默契,但還是博得滿堂彩,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周老師沒有上台表演的打算,但在大家的慫恿下,演唱了一首《忘情水》。有小夥伴貼心地遞上一個空礦泉水瓶,讓周老師當作麥克風;有女生不知從哪裡摘來一簇野花,塞到周老師手中。雖沒有伴奏,但周老師的清唱卻很深情,很動聽。歌畢,即刻贏得無數掌聲。掌聲中一半是驚歎,一半是驚訝:想不到平時看起來十分嚴肅的周老師,也有這麼多才多藝的一麵。
表演期間,李明哲也沒閒著,想著找點什麼“野味”吃。因為附近有不少玉米田,此時也正是玉米成熟的季節,李明哲便拉上我,打算去附近農戶那裡買幾根嫩玉米。
走出鐵路公園不多遠,恰好看到一個農戶開著三輪經過,三輪的車廂裡正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剛從地裡摘下的帶綠苞葉的玉米。李明哲趕忙緊跑幾步,追上農戶,並叫停車輛。
“大爺,您車上有嫩玉米嗎?”
“這些都挺嫩的,你要乾啥?”一個約莫50多歲,彎腰駝背,皮膚黝黑的農戶側臉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學生社團在搞活動,想買點玉米吃?您看行嗎?”
“你需要多少?”
“20根吧。”
“可以。”
“總共多少錢呀?”
“你看著給吧,你們學生也不容易,我也不想誆你們。”農戶露出憨厚的微笑。
“那按照市裡的價格,1元一根,我給您20元吧。”說著,李明哲就要掏錢。
“給10元吧,我按5毛/根,這裡跟市裡不一樣。”農戶倒是直爽。
說完,農戶便讓我們挑嫩玉米。怕我們挑的偏老,還主動告訴我們怎麼選嫩玉米:“你用指甲切一下,有脆勁的,就是嫩的;切起來費勁的,就是偏老的。”一邊講,還一邊給我們示範。見我們挑得慢,索性下車來,幫我們挑揀。
“彆總挑個小的,這個個大的也挺嫩的。”農戶的熱情和實誠,讓我和李明哲萬分感動。
因為沒有袋子,農戶索性送了我們一個編織袋,末了,還多送了我們三根玉米。
看著農戶駕駛三輪繼續慢悠悠的往遠處開去,我和李明哲不禁感慨萬千。
兩人抬著袋子回到鐵路公園,節目表演也差不多結束了。於是我們便在大夥的興奮和圍觀下,尋一塊可以燒烤的空地,準備讓大家一起品嘗這田園美味。這時集體的凝聚力便體現出來了:有的幫忙撿乾柴,有的幫忙剝玉米、有的幫忙插上木棍,有的幫忙點柴火……
也許是餓,也許是沒吃過石河的烤玉米,那天烤出來的玉米,我吃得異常香甜,至今還難以忘懷。
玉米隻是午飯前的小點心。等吃完玉米,我們便坐中巴車去市區找了一個餐館吃午飯。這一餐吃得夠排場,光人就坐了滿滿三大桌子。也許大家都餓了,每上一道菜,不等轉完一圈,盤子就見底了。十幾個菜下肚,大家才差不多飽了。
吃完飯,時間已經來到下午3點。餐館距離軍墾博物館不遠,我們便相跟著著參觀了軍墾博物館,並跟博物館前兩架退役的直升飛機合了影。至此,這趟團建才算圓滿結束。
這一次集體出遊是很有意義的一次團建,既增進了社團間的互相了解,同時也融洽了團隊氛圍,使我們更像一個整體了,而這對於日後開展工作,也大有裨益。在此過程中,我也結識了更多性格迥異的同學。對將來工作沒有什麼幫助,但一些人卻成了我大學回憶的美好光點之一。
相較於秋遊,08年4月底的春遊,又是一次彆樣的體驗。
這次,我們一行人選擇徒步前往西郊的一片桃花林,去欣賞初春盛開的桃花。
人員構成和上次差不多了,有個彆同學臨時有事去不了,整體比上次少了5人。一行人照例在行政樓前集合,等人到齊,我們便從中區南門出來,沿著馬路向西出發。小組長李明哲舉著印有“石大校報記者團”白字紅底的旗幟,精神昂揚地走在隊伍最前麵,周老師和陳老師隨後,其他隊員則環繞四周,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
從市區走向西郊,是一次從繁華逐漸走向荒涼,甚至有些破敗的旅程。這次的路程較上次長了3公裡左右。3公裡看似不多,但與第一次坐中巴來回比起來,所花時間明顯多了不少。
途中,我們休息了23次。1次在一個小溪邊,看著嘩啦啦的淙淙流水,大家玩起了類似“曲水流觴”的遊戲。
大家一字排開,分列在小溪兩側,李明哲用紙船作道具,看小船停到誰的跟前,誰就表演節目。節目表演完,便由他(她)放小船,然後依此類推。假如小船沒有停靠,則重新來過。簡單且略顯幼稚的小遊戲,大家卻玩得不亦樂乎。
周老師和陳老師本打算看熱鬨,但大家怎麼可能允許呢。在大夥前呼後擁下,兩位30多歲的老師,也“被迫”參加到遊戲當中。玩了差不多1個小時,我們才啟程繼續趕路。
之後來到一處養駱駝的農場,大家便新奇地停下來,一邊觀賞駱駝,一邊拍照。
農場有78隻單峰駝,有大有小,大的狀如牛,小的卻瘦如羊,但是很可愛。女同學尤其想上前撫摸。農場不大,但駱駝的騷臭味不小。大家新鮮完,拍完照,便趕忙散開,繼續趕路了。
中途路過一家小賣部,我們一行人便進去采購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周老師說大家隨便買,他買單。十幾人便一哄而上,到店裡的角角落落各種挑揀。雖知有500元的團建費,但我們也大多量力而行,每個人23件,頂多4件東西。看著每個人都不走空,我頗為周老師捏一把汗。結果一結賬,發現才花了200元出頭,平均一人不到20元——由此來看,東西不僅便宜,店家也是相當淳樸,不會因為是集體采購,就漫天要價。
到達目的地桃花林的時候,差不多中午1點,這一路走走停停的,竟走了4個小時。好在大家並沒有很累,一路上說說笑笑,有吃有喝,好不快活。
途中憧憬著滿樹的桃花,渴望好好欣賞這初春的爛漫。結果走近了才發現,偌大的一片林子,竟隻有零星的幾朵桃花,而且分布並不均勻,不免令人倍感失望。4月的石河,春色並不明朗,寒意未消之下,想要尋找類似內地的春之盛景,隻怕要希望落空了。
然而,即便春色稀薄,也總有人能從這有限的美好中,尋找到無限的快樂。零星的幾朵小花,儼然成了主角,此刻,它們正成為大家爭相拍照,以及細嗅清香的所在。
相較往年,今年的春天來遲了一些,而在這祖國的大西北,遙遠的新疆腹地,春天雖遲但一定會到。這枝頭的點點粉色,不正說明了春的跫音,在慢慢靠近麼?
就著有限的春光,有同學詩興大發,忍不住寫下一首《春賦》,並情緒激昂地朗誦給大家聽:
春,你為何不來?
這焦灼的大地
正乾涸地等待溺亡
黝黑的風不知疲倦
沉睡的夢
等待漂白
你聽,春已在枝頭
那如水的粉色
正誕生無數個嬰兒
更多翅膀褪下泥土
更多魚兒等待飛翔
刹那間跌入春的無垠
彩虹正慢慢睜開眼睛
我們聽完,都禁不住鼓起掌來。
因為桃花不多,大家欣賞十多分鐘,也便倦了——有人已經百無聊賴地踢腳下的石子玩了。
此時,周老師發話說:“雖然桃花不多,但這也是一次難忘的經曆。我提議大家回去都寫一篇有關春的文章,題材不限。”
“啊!?”許多人聽完,都不無掃興和緊張的瞪大了雙眼。
“不強製啊,寫得好,會刊登在校報副刊上。”周老師頓了頓,繼續說,“建議大家都寫寫,就當鍛煉觀察和寫作能力了。”
一聽不強製,大夥都鬆了口氣。
“大家再待半小時吧,半小時後我們往回走。”周老師看一下時間,已是1點三刻了。
考慮到大夥都沒吃午飯,隻吃了一些零食,周老師便和陳老師商量著,去之前路過的一個小村莊找找飯館。
那個小村莊距離桃花林大概半小時路程,印象中他們好像看見了一個拉麵館,距離買零食的小賣部不遠。小組長李明哲也有印象。於是,周老師便對大家說:“15分鐘後,我們去飯館吃飯,大家彆走遠了。”
大夥一聽終於要吃飯了,頓時來了精神。不等15分鐘過完,就嚷嚷著要走。
周老師原想給大家多些觀察桃花的時間,見不少人有些不耐煩,便人群裡詢問一聲,是否現在出發。見大家都不反對,於是便率隊啟程。
因為心急,當到達小村莊,並找到那個拉麵館的時候,才用了不到20分鐘。
這是一家不太起眼,且看起來很普通的拉麵館。麵館不大,外表是土黃色磚坯平房,門口靠牆處放著一塊褪色且掉漆嚴重的方形木牌匾,上麵寫著“蘭州拉麵館”幾個大粗黑體字。門口的木框漆麵差不多掉光了,露出裡麵的原木色。進到店裡麵,隻有6張不太乾淨的、紅色桌麵的四人座木製桌子,一把木桌搭配4個紅色塑料凳。大廳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老板是一個個子不高,50歲上下的漢族模樣的中年人,他圍著沾滿汙點的白色圍裙,正百無聊賴坐在最裡麵的桌子上剝蒜瓣。見有人進來,趕忙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蒜瓣葉,衝人群笑道:“進來隨便坐,看看想吃點啥?”
老板說完,便從桌子上隨手抽出一張褶皺的塑封菜單,上麵滿是黃色的油漬。菜單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堆主食和炒菜、拉麵、炒麵、炒飯、涼拌菜等。雖名為拉麵館,但拉麵反倒淹沒在眾多飯菜裡麵,變得不起眼了。
飯菜種類很多,而價格也出奇的便宜,一碗小份牛肉拉麵隻要3元,大份4元;蓋飯、炒麵515元不等,最貴的牛肉炒菜也不過20元。
有同學餓得不行了,懶得細看菜單,便焦躁地問老板:“什麼上得最快?”
“拉麵最快,這會鍋開著,麵下鍋一撈就行。”老板憨厚的一笑,露出兩排東倒西歪的黃牙。
“那就給我先來碗牛肉拉麵,要大份的,不要蔥!”
“好嘞,我現在就去煮麵!”老板應承一聲,轉身衝後廚喊一聲:“一碗大份拉麵!”
見有人點餐了,個彆同學也開始著急了,趕忙跟風對老板說:“我也要一份拉麵,小份的,不要辣椒。”
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七七八八地開始點餐了。有人要炒麵、有人要蓋飯,有人要涼皮;有人拉麵要香菜,有人湯麵不要辣,有人蓋飯不要蒜……不到5分鐘,十幾份餐便點完了。似乎很少遇到客多的情況,隻見老板一邊激動地走來走去,一邊不斷地衝後廚喊大家點的餐。
我很為後廚的記憶力感到擔憂,生怕他忘了做某幾個人的飯,或者記錯了個彆人的要求。
周老師原想讓大家吃炒菜,但見大家早就餓的開始點餐了,也就不再勉強。詢問完陳老師想吃什麼之後,兩人便隨大流,一人點了一份大碗牛肉拉麵。
等餐間隙,周老師跟老板閒聊起來。
老板說老家是蘭州的,他主要做農民工的生意。現在是淡季,飯館生意一般,等810月,農民工來石河采摘棉花和辣椒了,他的生意就忙起來了。
老板很淳樸,皮膚黝黑,頭發半白,臉上的皺紋很深,頗像一位善良的農家老大哥。
“我們點了那麼多飯,還有各種要香菜、不要辣椒的,後廚能記得住嗎?”看周老師和老板聊得熱乎,我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說出來。
“哈哈,放心吧,我兒子雖然沒上過幾年學,比不得你們這些大學生,但是記憶力還是很好的。”老板很自信,提到兒子的時候,他兩眼放光。
“出餐啦!”後廚老板的兒子大喊一聲,老板便一屁股從凳子上跳起來,直奔取餐台。
老板端個大托盤,裡麵平放著滿滿5大碗牛肉麵,緩緩地向座位走來。他的手力道很大,一隻手舉著托盤,竟絲毫不慌,我不免暗暗讚歎。
一趟、兩趟、三趟……不到20分鐘,十幾碗飯便陸續上桌了。各人瞧一下麵前的餐食,品嘗一口,感覺味道不錯,便大快朵頤起來。
我點的是大碗拉麵。這窮鄉僻壤的,對口感其實不抱太大希望。結果麵進到嘴裡,湯下肚,竟然發現超出預期。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太餓的緣故,我並沒有把“麵好吃”當成事實。直到大家紛紛開口稱讚,周老師和陳老師也忍不住誇獎的時候,我才發覺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一麵為能在窮鄉僻壤,吃到這樣的美味而讚歎,一麵為老板被埋沒在這人眼稀少的村落,而感到遺憾。
“你家麵味道不錯,價格也實惠,咋不去市裡發展呢?”周老師好奇地問。
“咳,各家有各家的難處,我愛人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在村裡我跟兒子也方便照顧……”老板苦澀地笑著說。
聽此,周老師不再多問。
等大家都吃飽喝足,便一個個起身出了麵館。臨走結賬時,周老師將150元放到桌上,並補上一句:“不用找了!”
“那哪行!才135元!”老板追著周老師來到飯館門口,但周老師頭也不回,急匆匆地跟上大部隊去了。
依原路返回學校後,我們便各自散去。有的人去網吧逍遙快活,有的人回宿舍休息,有的人卻開始認真構思周老師布置的作業。
截止到下個周末,總共有8位同學交了作業,一人寫了詩歌(就是前麵朗誦的那位,他將之前朗誦的詩歌做了潤色,便交差了);一人交了攝影作品,並配了簡短的文字說明(小組長李明哲);另外6人交了文章,其中也包括我。
大家都細致地描寫或定格了桃花與春天的景象,有人還聯想起了小時候,唯獨我把桃花和春天當成了背景,而著重寫了拉麵館老板的故事。
8位同學的作品都如願登上了校報文藝副刊。而令我意外的是,周老師竟然為我的文章撰寫了200多字的序言。這讓我得意了好一陣子,也在記者團當中贏得了不少好感。
借由這兩次團建,我認識了編輯部兩個女孩,且對她們印象深刻。
其中一個是文學藝術學院播音係的徐靈(跟我同一屆)。徐靈個子不高,身材微胖,尤其是腦袋顯得很大;但臉蛋白淨,有一種賞心悅目的唐代審美,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滿是澄澈與無暇,惹人無限愛戀。笑起來也很可愛,禁不住讓人心都融化了。
這樣的女生是我的理想型,但交流過幾次之後,發現不可能——主要是對方對我無感。
因為分屬不同的部門——她屬於校報編輯部,我屬於校報記者團,因此我們接觸的機會不多,工作上偶有交際,便彼此互加了QQ。校園裡偶爾碰到,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彼此都很克製。
畢業後,她到石河電視台做了一年少兒欄目的編輯。因為喜歡小孩子,便有了當幼師的想法。在家人的支持下,經過多半年努力,順利考取幼師證。第二年就回老家沙灣縣,在一所公立幼兒園當了一名幼師。
我並不為她放棄大好的電視台前途而感到遺憾,反而覺得她當幼師,再妥帖不過。
生活無憂,加上愛吃零食,且不愛運動,畢業後2年不到,她整個人就比大學時胖了一圈,身材也顯得臃腫了。為此,我頗感惋惜。不過,我倒寧願在心裡保留她最初的印象——白淨的臉龐、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是童話裡走出來的美麗姑娘……
另一個女孩是政法學院的師姐黃雯靜(比我大一屆)。她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口既漂亮又整齊的白牙,耳朵上帶兩顆綠豆大小的珍珠耳環,頗像港片裡的大家閨秀。她跟小組長李明哲的關係不錯,兩人交談時,彼此都很放鬆——但絕非男女朋友。黃雯靜到底有沒有男友,我不得而知,更沒有勇氣主動問起。
我對長相好看的女生沒有免疫力,但很多時候,隻敢遠觀,而不敢近身。黃雯靜給我的感覺就仿佛一朵蓮花,純潔無瑕,然而並不屬於我。
感情是不能勉強了,有些人你聊上幾句,便知道隻能做朋友或同事,而很難再近一步。如果不小心打破了那道無形的屏障,結果可能連朋友或同事都沒得做。我對這樣的情況深有體會。因此,一旦確定沒有辦法跟編輯部的兩個女孩產生更深入的情感連接,我便放手且釋然了。從此隻按照同事的關係去經營,將來有交集便好,沒交集也不遺憾。
當然,要說遺憾,也是有的,隻不過不是對以上兩位,而是記者團生涯中的另外兩個女孩。
第一個女孩叫曹文婷,新疆奎屯人。人挺瘦,長得有點黑,臉上凸起很多青春痘。不過脾氣好,挺會照顧人。她是校報記者團的成員,來自生命科學學院,和我同一屆。
秋遊的時候,我對她印象不深,雖同屬記者團,但之前從來沒有一起出過采訪任務。當周老師讓我和她一起搭檔做采訪的時候,我才依稀認出來,她竟是秋遊那天唱歌很好聽的女孩。跟女孩子搭檔做采訪,她不是第一個,但確是印象最深的一個。
那次,周老師讓我們做一個校領導慰問福利院的采訪,我負責采訪、速記,她則負責現場拍照,時間安排在一個周六的下午3點。
福利院位於石河市開發區,距離學校不算遠,坐公交大約8站地。石河市區不大,站與站之間也不過二三百米的距離,從這站看過去,能輕易地看見下一站的站牌,走過去也不過5分鐘。
跟曹文婷約在中午2點的中區運澤食府前麵集合。
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秋遊那次,以為會是一個略顯靦腆害羞的女孩。結果,當她戴一頂淺藍色的鴨舌帽,背著一個灰色的雙肩包,一身深色偏中性的打扮,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如此清爽乾練的曹文婷,很難跟那天的女孩對上號。記者團的那台佳能相機被她穩穩地掛在胸前,機身被她小心翼翼托在手裡。
見麵後,彼此寒暄兩句,我們便並肩往中區北門的公交站走去——去之前,我們都查了路線,知道13路公交車可以直達。
跳車上之後,我才猛然發現,竟然忘帶1元零錢,隻有10元、20元的紙幣。曹文婷心細,帶了好幾張一元紙幣,便主動替我投了幣。車上人不少,座位滿著,我們便走到車廂中間有扶手的位置一前一後站著。
車開兩三站,旁邊座位的兩人相約下了車,我和曹文婷順勢坐上去。結果屁股還沒坐熱,便看到1個維族模樣的婦女,帶著兩個小女孩上了車。兩個小女孩也是維族人的容貌特征,個子不高,一個不到1米,一個1米出頭,都梳著長長的馬尾,黝黑且濃密的眼睫毛下,晶亮的黑色眼睛撲閃著光芒。小個子妹妹,手裡拿著一個超大號的饢餅——比她的臉蛋大了好幾圈,邊緣已經被不太整齊地啃掉了一些。
上車後,姐姐對剛投完幣的維族婦女說了一句維語,維族婦女回了一句。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從小女孩四處瞟的眼神來看,似乎是在討論座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