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校報記者團_如歌:新疆石河記憶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十章 校報記者團(2 / 2)

正在我考慮要不要給小女孩讓座的時候,前排的曹文婷已經站起身,主動招呼兩個小女孩過來坐了。維族婦女讓小女孩謝謝曹文婷,小女孩便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甜甜地說道:“謝謝姐姐。”然後將手裡的饢餅,稍顯吃力地舉到曹文婷眼前:“姐姐,你吃。”

“姐姐不吃了,謝謝妹妹!”曹文婷笑得很溫柔。

兩個小女孩打算坐同一凳子,但凳子不夠寬,兩人坐下有點費勁。我見狀,便趕忙起身,讓其中一個小女孩坐過來。

“謝謝哥哥。”這次不用母親囑咐,姐姐就主動表示感謝。

“哥哥,你吃。”妹妹同樣表示了善意,我也微笑著擺擺手。

半小時後,我們到達目的地站點。正準備下車時,兩個小女孩禮貌地跟我們告彆。看到小女孩這麼懂事,我們不免心裡暖暖的。

下車後,我和曹文婷便直奔福利院。

校領導的車隊還沒來,福利院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現場布置工作。本次活動將和聯誼會合在一起舉行,聯誼會的地點選在福利院活動室。

活動室現場布置了鮮花、氣球、彩燈、紅色橫幅等裝飾用的東西。掛電視的那麵牆,臨時成了主舞台,麵對主舞台23米遠的地方,擺放了5排凳子,每排78個座位。幾個腿腳不方便的老人,早早便坐在座位區了,因為電視沒開,他們便看來來往往忙碌的人,或打瞌睡,或相互聊天。

趁著現場忙碌,我們稍作休息,便開始了采訪前的準備工作。曹文婷調試相機,我則趁機去跟院長或福利院裡的住戶聊聊天,詢問他們對本次聯誼會及慰問活動的準備情況以及期望等等。

對於學校的善意,院長和住戶意見一致,都覺得是一件大好事,要支持。而對於組織一場聯誼會,他們便有不同看法了。

對院長來說,一場聯誼會,既豐富了住戶的文化娛樂生活,又實現了歡迎學校慰問的目的,可謂一舉兩得;而對住戶來說,尤其是那些身患疾病、或喜歡清淨的人來說,這樣的聯誼活動,無疑是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負擔。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清靜。比如那些喜歡熱鬨,平時閒不住的中老年婦女、精神頭不錯的老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則巴不得院裡天天搞類似的活動。

這不,才聊了5分鐘不到,一位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的奶奶,便在好姐妹的招呼聲中,排練扇子舞去了。

既然是聯誼會,免不了有一些過來看望老人的父母,順便帶著小孩子過來參加。小孩子天然熟,而且不會過多考慮彼此的貧富或身體健全與否,不一會就和福利院的小孩打成一片。

看著他們興奮地跑來跑去,一會追氣球,一會追小狗狗,笑聲和吵鬨聲在整個福利院裡回蕩,不少旁觀者露出慈祥又關切的微笑。原本安靜慣了的福利院,這時便有了全新的生氣與活力。

一切準備妥當,時間也差不多來到了下午2點。院長帶著護工以及部分住戶已經站在院門口等著迎接校領導的到來了。

兩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由遠及近,緩緩來到福利院門口。司機打開後車門,校長、副校長以及校辦公室主任等一行5人,便依次從車上下來。然後笑容滿麵,親切地和院長及部分住戶握手。彼此寒暄著,慢慢往院裡走。

曹文婷很敬業,在雙方握手的一刻,便從各個角度,不停地“哢哢”拍照。除了曹文婷,學校也安排了一個專業攝像師作為跟拍,以備學校記錄留檔和不時之需。此外,還有一個石河都市報的男記者,個子不高,頭發略顯淩亂,穿著很樸素,白色的T恤領口已有些泛黃,但眼神很活絡,很會抓拍重要細節。

我和曹文婷來之後,便看到男記者在院裡各個角落來回晃悠,時不時地跟院長、幾位身有殘疾的住戶攀談。隨聽隨看後,還不忘拿出巴掌大的筆記本,快速地記著什麼。

他的相機不大(有點像我的佳能S80),拍攝動作看起來既嫻熟,又乾淨利落。一旦找到合適的角度,就毫不猶豫地按下快門;假如角度不合適,就迅速調整,並不像曹文婷那樣,不管角度是否合適,隻要按下快門,就連拍起來沒完。專業記者果然就是不一樣,拍照的敏感性跟新聞嗅覺一樣靈敏,這就是專業和非專業的差距。

校領導一行人隨著院長等人來到布置妥當的活動室。在彼此互相謙讓下,大家便一一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

隨後,院長上台作開場白,先是介紹幾位校領導,接著便講述本次活動的目的和安排。我坐在最後一排,靠近大門口的位置,專心記錄著院長的講話,曹文婷則負責現場的各種拍照。

掌聲後,校長跟著上台,並進行了簡短講話,提到將為福利院送上10萬元現金以及毛巾、被褥、洗漱用品等生活用品。院長及護工鼓掌卻很熱烈,然而坐在台下的觀眾,卻有點心不在焉。校長回座位後,節目表演正式開始,氣氛才逐漸活躍起來。

院長一聲令下,幾組或塗脂抹粉或輕施淡妝的男女老少便躍躍欲試,準備登台表演了。

節目種類很豐富,有兒童詩朗誦、民族舞蹈、歌曲獨唱、情景舞台劇、葫蘆絲演奏等,台上表演得認真,台下也掌聲、叫好聲不斷。

節目演出間隙,我簡單整理一下筆記,以便回去早點完成稿件撰寫;曹文婷則一邊整理相機裡的照片,一邊湊到我跟前,和我分享照片裡的有趣細節:一會說小狗很可愛,很想自己領養一隻;一會看到一位奶奶的胳膊和一位爺爺的大腿奇妙地錯了位,便禁不住笑得合不攏嘴。

我怕她的笑聲引起現場的尷尬,趕緊小聲“噓”她,她便趕忙閉了嘴,然後用手在嘴邊做拉拉鏈動作。我本來不想笑,看到她這麼可愛的表情,不禁被逗樂了。

節目進行到中段,我想出去透透氣。曹文婷也坐累了,便跟著我一起出了活動室。

時值5月,我們一起來到院子空曠處,這才注意到角落裡一株不起眼的木蘭花正稀疏地默默盛開著。大廳的門隔絕了大部分聲音,此時活動室演出的熱鬨,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天氣不錯,晴空湛藍,我正出奇地抬頭望著深邃的蒼穹,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聲。低頭發現曹文婷正半蹲馬步,給我拍仰照,便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她拿給我看剛才拍的照片,並得意地自誇說:“怎麼樣,還不錯吧?”

“不錯,還挺有意境,這張拍得不錯!”這話既是恭維,也非全是奉承。

“你的意思是,我其他拍得不行唄——不行你來!”曹文婷假裝生氣地嘟嘟嘴,並把相機從脖子上摘下來,硬塞到我手裡。

“彆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忽然有點慌,趕忙解釋,“拍照還是你專業,我也就能寫寫稿子。”

看到我的窘態,曹文婷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哈哈,上當了吧!”

還真被她說對了。因為之前不是很熟,玩笑能開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道。我生怕不小心說錯話,惹她生氣了。何況,我也犯不著把這一趟拍攝任務,搞成一次不愉快的經曆。

“這樣吧,咱們待會交換一下:我記筆記,你拍照咋樣?”曹文婷鬼魅一笑,不知道她心裡打什麼算盤。

“這?不好吧……”我有點猶豫,擔心不能勝任拍攝的任務。

“有啥不行的,我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你筆記也記得差不多了,你看人家報社記者都收拾包走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妥,雖然本次采訪的內容基本已經完成了,後麵可能有收尾,也可能不需要收尾,不過我總覺得,有被她“占便宜”的感覺。

“就這麼定了吧!來,筆記本給我!”不等我想清楚,曹文婷便從我手裡“搶過去”筆記本和筆,“我看你記的咋樣?”

“周校長一行人在xx陪同下……xx發表了x話,xx觀看了xx節目……”讀著讀著,曹文婷忽然皺起了眉頭。她弄不明白我用自創的“暗號”寫的內容,更因為字跡潦草,不好辨認,隻好不住地問我寫得是什麼。

“哎呀,我就說不用換了嘛!”我尷尬地笑笑。

結果這句話,反而激起了曹文婷的窮根究底的積極性,她偏要搞明白我到底記了些什麼。在她一再央求下,我隻好耐心地一句一句解釋給她聽。她這才恍然大悟,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並直誇我的辦法高明。

曹文婷主動教我如何使用數碼相機,各個按鍵代表什麼意思,如何查看或刪除照片等等,我仿佛小學生一般,對她的指導不住點頭。其實不用她教,我也知道怎麼玩,因為我那台佳能S80的操作跟這個數碼相機幾乎一致。

我們估摸著節目應該演得差不多,可能要開始捐款環節了,便相跟著回了活動室。

舞台上正在演出倒數第二個節目,我本想上前拍一張照,但心裡卻有點犯怵,不敢走近,隻好遠遠躲在座位後排,伸長了鏡頭拍攝。遠處拍,照片的清晰度比不上近處,但好在記者團的相機分辨率高,照片用在報紙上綽綽有餘。

最後一個壓軸節目是《千手觀音》,由七八個中老年阿姨一起表演。節目比不得春晚的效果,但彆有一番味道,現場觀眾也看得津津有味,並連連鼓掌,我忍不住多拍了幾張。

節目接近尾聲,院長上台做最後致辭。我才抱著“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勁頭,索性豁出去,趁台下看得起勁,壯著膽子從座位間穿過,然後緊張又忐忑地走到前兩排中間過道的位置,半蹲著姿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快門。

有時候,我們總怕邁出舒適區,以為踏出去便會“萬劫不複”。然而現實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可怕。人隻要邁過心裡那道門檻,便會發現“海闊天空”。

院長致辭完畢,護工將提前準備好的印有“捐款10萬元”的紅底白字KT板交到起身上台的石大校長手裡。借著,校長做簡單陳述,再將板子交給院長,雙方握手並微笑合影。

作為本次采訪的壓軸環節,我自然不會錯過定格這個瞬間。至此,整個慰問活動才算是圓滿結束。

校領導一行人坐車揚長,我們也跟院長告彆,然後慢慢走到公交站,坐上返程的公交。

本次采訪很順利,路上,我翻看相機裡的照片,基本確定要用哪張配圖了;而稿件內容在我心裡也大致成型,剩下的隻是彙總和整理文字了。

為了尊重曹文婷的勞動成果,我很想選一張她拍攝的其中一張,作為稿件配圖,然而總覺得不夠點睛;而我拍得那張捐款合影,反而比較貼切。當提出我的想法時,本以為曹文婷會有一點不開心,結果她的反應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周老師每次都說我拍得照片有問題,不是角度不好,就是光線或構圖問題,這次終於要逃脫批評了,哈哈!”對於我的提議,曹文婷雙手讚同,並不忘自我調侃一番。

“你輕鬆,但我可倒黴了!既要寫稿,又要修照片,唉!”我歎口氣,故作難過之態。

“我可以幫你改稿子,隻要你不嫌棄。”

“可以呀,等我寫完發你,你幫我校對一下唄。”

&n!”曹文婷右手打著OK的手勢,表情一臉輕鬆。

在中區北門互相道彆之下,曹文婷去網吧傳照片,我則回宿舍,抓緊時間寫稿子,以免周老師追問稿子撰寫進度。

花了2個小時,把1篇800多字的新聞稿寫完並反複校對了幾遍之後,我便發給曹文婷,讓她幫忙複審一下。她回複的及時又乾脆,我卻有點戰戰兢兢。焦急等待的10幾分鐘裡,在宿舍裡不住地搓手,生怕審出問題來。好在最後長舒一口氣。曹文婷不僅沒審出問題,而且還一頓猛誇,說我效率高,照片也拍得好。在她的一頓恭維下,我忐忑地把配好照片的word稿件發到周老師郵箱,並在記者團QQ群@周老師。周老師隻回複了一個“好”字,此後便無下文。

一周後,那篇新聞稿出現在校報A版的一個豆腐塊角落裡。字數被精簡到了300字,但照片完整保留著,我和曹文婷的署名被印在稿件結尾。我發短信告訴曹文婷新聞見刊了,曹文婷比我還高興。她說自己好像啥也沒乾,卻被署了名,感覺占了我的便宜,非要請我吃飯。

我推辭不得,便同意和她一起吃午飯。

我們約在運澤食府門口見麵。

跟上次采訪不同,這次曹文婷的打扮明顯女性化許多:略有些卷的棕黃色頭發舒展在她的肩膀上,上身一件橘黃色帶零星白色花瓣的寬鬆長袖帽衫,下身一件淺藍色鉛筆牛仔褲,一雙紅白相間的板鞋,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若不是臉上無數的青春痘,相信以她的苗條身材和打扮,一定會引來不少男生的側目吧!

當曹文婷笑著迎麵向我走來時,我的心裡忽然閃過一絲悸動。

他問我去哪個食堂吃?我說隨便,她便提議說:“不如去第6食堂吧,上次那個丁丁炒麵還挺好吃的。”

於是,我們並肩去往旁邊的第六食堂。

正午一過,食堂人就不多了。我點了份丁丁炒麵,曹文婷則想嘗嘗水煎包,點了3個,然後又點了一份小米粥。她堅持搶著買單,以實現對我的承諾,我未作推辭,微笑著應允。

簡單吃完午飯,我本想回宿舍休息。她卻覺得有點不過癮,想去喝杯奶茶。又拉上我去了北區西側的那家咖啡館。

剛要推門進去,卻正碰到小妹和一個男孩手牽著手從裡麵出來。許久未聯係,竟在咖啡館偶遇,彼此不免既驚又喜。

“小妹?”

“哥!”我們幾乎同時叫出來。

“跟男朋友來買奶茶呀?”我笑著問道。

小妹捧著奶茶,微笑著點點頭。

“你女朋友?”小妹瞟一眼曹文婷。

“不是,校報記者團的同事。”見我搖搖頭,小妹略有些失望,曹文婷也禁不住尷尬地一笑。

見小妹和男朋友關係穩固,我真心替她高興,同時為自己的“薄情寡義”,大半年不主動聯係,找到些許安慰。

因為彼此身邊都有人,簡單寒暄幾句後,便互相告彆。而這次告彆,也成了我和小妹的最後聯係。

我和曹文婷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點上兩杯奶茶,聽著舒緩的鋼琴樂,聊了1個多小時。聊天中,曹文婷並沒有因為小妹的插曲,而有什麼不悅。

話題天南海北,從她的班級到她的愛好,從石河聊到老家奎屯,從新疆聊到河北。直到我有點犯困,明顯有點打哈欠,她才抱歉說,自己也該回宿舍了。

分手後,我如釋重負地往宿舍走。走著走著,忽然有點後悔剛才的舉動:感覺自己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實在有些太不禮貌和傲慢了。尤其想到回答小妹關於“女朋友”的問候時,更使我有些莫名後悔和內疚。而這種內疚情緒,不免影響到了我的午休以及下午的學習,導致我下午的課也沒認真聽。

課間,我忍不住給曹文婷發過去兩條短信,對在奶茶店的舉動表示抱歉,並試探她的想法。當收到她“沒關係”的答複之後,才略感寬心。

後續,我跟曹文婷還有兩次一起采訪的機會,每次也都挺愉快。然而,采訪之外,我們便各自回歸各自的生活軌跡,彼此互不打擾。

大三上學期,因為畢業實習的緣故,我漸漸淡出了校報記者團,跟她的聯係也便斷了。校園偌大,碰麵的機會也不多。畢業前夕,她忽然又聯係上我,除了吐槽上課的無趣,講些記者團裡的趣事和八卦,便開始懷念跟我一起做采訪的日子,並問我:“將來會不會考慮做記者,並留在新疆工作?”

我像之前一樣,對她笑笑。這個問題我心裡早有了答案,但我不忍說出口,隻用一句話留給她無數遐想——

“看情況吧!如果做記者,說不定會在石河都市報呢!”

大三下學期,在去圖書館還書的路上,我偶然碰到了剛剛退社團不久的李明哲。無意間聊到原來的老社員,也基本走了大半,其中包括曹文婷。李明哲說,曹文婷交到了男朋友,聽說是同專業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既遺憾,又替她高興,並且衷心祝願她能幸福。

大二下學期,應周老師要求,我被借調到石大校友會宣傳部,做了一段時間校友采訪工作。

校友會宣傳部主要做石大校友的相關宣傳工作,每季度會編輯發行一本名叫《校友之聲》的小冊子,裡麵是關於校友探訪母校、校友事跡、校友捐助、校友聚會、學校慰問校友等內容。

負責校友宣傳工作的是一位名叫鄒莉的年輕漂亮女老師。當時她正懷著身孕,挺著大肚子。恰逢周六有一個校友采訪任務,要采訪一位農業局退休的師大校友官偉霖。我被安排和一個名叫趙雯雯的女同學一起做本次采訪。

趙雯雯是去年百團納新時進的校友宣傳部。宣傳部的工作不隻是采訪和寫稿,還涉及校友接待等工作。趙雯雯之外,還有一個名叫蔡麗娜的女孩。最近蔡麗娜生病,加上鄒莉即將休產假,不得已才向校報記者團求助。周老師和鄒麗是老同學,平時工作上也有一些交集。當鄒麗求助的時候,周老師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

初見趙雯雯的時候,我對她的印象還不錯——趙雯雯眼睛不算大,戴一副半框橢圓近視鏡,很有幾分文靜的書生氣息。她身材略胖,臉蛋肉嘟嘟的,性格很隨和,是個很愛笑的女孩。

趙雯雯是河北秦皇島人,跟我同一屆。巧的是,她也是化學相關專業。所不同的是,她是本科,而我是專科。

校園采訪不同於新聞采訪,沒有那麼多格式方麵的條條框框,不過仍對采訪有一定的要求。要想提出恰當的問題,就需要提前了解采訪對象。而采訪是否順利,見刊稿件是否出彩,除了仰仗校友的回答,更考驗采訪者的提問水平。

為了應對第二天上午的采訪,我和趙雯雯相約當天下午見麵探討采訪相關問題。

我兩手空空,對官偉霖一無所知;趙雯雯也不清楚,不過她還是心細地從鄒麗那裡要了一些官偉霖的資料,同時自己也上網查了一些,最後湊在一起,有78頁材料。她打印了2份,見麵時隨身帶過來。

看著資料上用筆記批注的重點信息,我又驚又喜,不免對眼前這個女孩刮目相看。

“你都批注好了呀,這樣我可省事多了。”我一麵翻看資料,一麵露出喜悅的表情。

“我也是大致標了一下,咱們待會也可以一起交流和探討一下。你是校報記者,比我更專業。”她不無謙虛地說道。

“你過獎了。我之前都是寫新聞稿,這種采訪稿還是第一次做。免不了還得麻煩你指點一下。”趙雯雯之前做過幾期《校友之聲》,裡麵有幾篇署名采訪文章,因此我便有些恭維地回複說。

彼此客氣過後,我們便在北區找個有樹陰的草坪,席地而坐,一邊閱讀材料,一邊探討采訪提綱怎麼寫。

那是個晴朗的下午,陽光和煦,微風拂麵,整個場景給人一種無比美好的感覺。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為了同一個目的,圍坐在一起,認真探討他們認為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每個人都袒露心扉,不會因為對方提出異議,而爭的麵紅耳赤,也不會因為自己提出了一個好問題,而驕傲自滿。相反,兩人認真求索、力求完美、無遺漏的態度,反而散發著屬於年輕的無限激情。

那個下午過得很快,不知不覺3個小時便過去了。兩個人都不覺得累,直到太陽西斜,橘黃色的光暈打在彼此的臉上。采訪提綱終於梳理清楚了,兩人也做好了分工:趙雯雯全程采訪,而我則主要作為記錄者,並時不時拍幾張照片作為見刊配圖。

校友宣傳部的相機拿去維修了,此時我買的相機便派上了大用場。

第二天的采訪安排在北區西側的友誼賓館,官偉霖住宿的地方。官偉霖比想象中和藹可親,整個采訪也異常順利。采訪末尾,我拍下了趙雯雯和官偉霖的合影,為這次采訪任務畫上了圓滿**。

因此性格很合得來,這次之後,我們便成了親密的朋友。雖然彼此見麵的機會不多,但每次聊天都很親切、很愉快——不隻是因為同為河北人,老家地理位置上的親近,更是心理上的親近。

女孩子都喜歡吃零食,她也不例外。每次見麵,都要往我口袋裡塞一把零食,即便我再三推脫,她也好不收斂。

我曾經設想過,我們之間發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然而,彼此雖有好感,但終究難以產生超越友情之外更深的情感。也許是彼此都害怕受傷,擔心失去這段純真的友誼,抑或受限於彼此的眼界,認為保持當下的距離最好。總之,我不提,她不語,就這麼若即若離。

大學畢業後,我去往北京,她則繼續留在石大讀書,然後攻讀碩士。

2010年春天,寒假快結束的時候,她從老家回石河大學。因為秦皇島沒有直達烏魯木齊的火車,她便轉車來北京,然後坐第二天的火車去新疆。

知道我在北京工作,當晚8點多鐘到達北京的時候,她特意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隨口問候了一聲,便一如當初那般,微笑著掛了電話。

我當時和表哥同住,表哥恰好聽到了我們之間的談話,便慫恿我說:“人家特意跟你打電話,你咋一點也不知道關心人家呢?大晚上,一個女孩在火車站多不安全啊!”

聽表哥這麼一說,我才開始反思剛才的回答,並為自己的木頭腦袋感到汗顏。

“這麼晚了,人家睡哪兒?你趕緊過去跟人家見一麵,必要的話,附近找個賓館也行。”表哥一邊催促我趕緊出門,一邊塞給我300元錢,“這些錢你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表哥,我身上有錢。”

“給你就拿上吧,彆客氣了!”

謝過表哥好意,我便急忙坐地鐵趕往火車站。

住所距離火車站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很擔心趙雯雯的安全,以及她是否孤單。一出門,便給趙雯雯打電話,讓她等我,我正趕過去。她微笑著“嗯”了一聲,我便抱著某種使命一般,內心惶恐又悸動地,疾步向地鐵站走去。

到了火車站,撥通電話,便看到趙雯雯隻身一人,站在火車站廣場前的一個大圓柱下麵,遠遠地衝我招手。我內心激動地迎上前去,似乎在期待著某種類似言情小說男女主人公重逢的情境。比如,趙雯雯會展開雙臂,緊緊地和我擁抱。若真如此,我寧願放下從前的偏見,戳破我們之間的這層窗戶紙。但可惜的是,我想多了。趙雯雯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手裡拉著一隻紅色行李箱,用仿佛未曾變過的表情,微笑看著我。在她看來,那隻紅色的行李箱,似乎比我更為親密和重要。

“你晚上睡哪兒?要不要給你找個賓館?”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因為站在女孩的角度,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開場。

果然,不等我說完,她便婉言謝絕了:“不用了,我一個北京的同學正在來的路上,我今晚住她那裡。”

我“哦”了一聲,感到一陣輕鬆,但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

我提議留下來陪她,直到她同學到來。然而她卻說不用麻煩了,這麼晚了,讓我早點回去睡覺,免得影響第二天上班。

我終於又沒強扭過她,最後在她的注視下,我悻悻地獨自歸去。

趙雯雯回石河後,我們的聯係更少了。等再收到她的消息時,已是她研究生畢業以後了。

畢業後,趙雯雯留在了石河工作,進入了當地最大的化工廠——天冶化工上班。第二年,在領導的撮合下,趙雯雯和一個同樣石大碩士畢業的法學專業男生訂了婚。男生在當地法院工作,兩人年齡、學曆及家庭情況也差不多,算是門當戶對。加上彼此情投意合,很快便結了婚。

結婚時,趙雯雯還給我發過邀請,但我人在北京上班,便微信給她發過去600元紅包,作為結婚賀禮。她不肯收,並開玩笑說,隻有我人到場才收。於是,這600元紅包,在24小時後,又原路退回到我的銀行卡賬戶。

婚後第二年,趙雯雯弟弟趙誠誠大學畢業來北京找工作,她便托我幫忙照顧一下,我滿口答應下來。加了趙誠誠的微信,便以職場過來人和大哥的身份,隔三差五地分享一些職場經驗。趙誠誠感覺受益良多,平時工作中遇到問題,也會虛心向我請教。

同樣的話,姐姐說,他不聽;而我以自己的名義代為轉達,他反而聽得認真。因此,我在某種程度了,也成為了姐弟倆之間的重要紐帶。

在我的幫助下,趙誠誠順利實習轉正。作為報答,他非要請我吃飯。而趙雯雯也很是感激,每次大小節日,給她弟弟從新疆寄好吃的東西時,總會順帶給我捎一份,以便聊慰我闊彆新疆十餘載,對美食的想念。

曹文婷和趙雯雯都挺好,可以說是結婚的理想型,然而當時的心境,決定了我不能選擇跟她們靠得太近(說不上來什麼原因)。保持著彼此的克製和距離,由此,我們也終於相互遺憾。

當然,如今看來,其實說不上誰辜負誰。每每想起她們,我腦子裡仍會冒出“假如在一起會怎樣?”的假設和無限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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