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通過第一重試煉。”玄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這隻是開始,情感獻祭陣會不斷變化形態,下次出現的可能是你更難割舍的人。”
林澈還沒來得及回應,腳下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整個地麵開始傾斜,白霧如同被抽水機吸走般迅速退去,露出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他試圖抓住垂落的玄鐵鎖鏈,卻發現那些鎖鏈正在寸寸斷裂,斷口處冒出幽藍色的火焰。
下墜感傳來的刹那,林澈看到深淵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浮雕。那些圖案描繪著無數人在進行獻祭的場景:有人剜出心臟,有人斬斷手臂,有人抱著虛影痛哭流涕。最底層的那幅浮雕讓他瞳孔驟縮——畫麵中身著玄甲的將軍正將劍刺入愛人的胸膛,而那個女子的麵容,赫然是蘇晚晴的模樣。
“情感獻祭,從來不止一種形式。”
不知是誰的聲音在深淵中回蕩,帶著嘲弄與誘惑。林澈感到腰間的劍鞘再次發燙,這次那些雲紋直接衝破木質表層,化作金色的鎖鏈纏上他的手腕。鎖鏈收緊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入腦海,這次不僅有蘇晚晴,還有師父臨終前的囑托,師兄在戰場上傳來的最後一箭,甚至是幼年時母親哼過的搖籃曲。
每段記憶浮現,鎖鏈就收緊一分。當母親那雙溫暖的手撫過他頭頂的畫麵出現時,林澈聽到了骨骼摩擦的脆響,手腕處的皮膚已經被勒出血痕,血珠順著鎖鏈滴落,在墜落中變成燃燒的火星。
“放棄吧...”誘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隻要獻祭這些累贅的情感,你就能獲得掙脫深淵的力量。想想蘇晚晴的死,想想師父的仇,沒有情感羈絆,你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鎖鏈突然劇烈震顫,林澈低頭看去,發現那些金色紋路正在吞噬他的血液,鏈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全是他生命中出現過的人。他們張開嘴,發出或悲或喜的聲音,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魔咒般的低語。
就在他意識即將模糊的刹那,胸口突然傳來溫熱。貼身存放的那枚半塊玉佩開始發燙,這是蘇晚晴的遺物,當年她在戰場上用最後的力氣塞進他懷裡。玉佩表麵的裂紋中滲出淡青色的光,將那些人臉暫時逼退。
“我記得...”林澈咬碎舌尖,劇痛讓他保持清醒,“我記得晚晴說過,真正的強大不是遺忘,而是帶著回憶繼續前行。”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左臂。鮮血噴湧而出的瞬間,他握住流血的手臂按向鎖鏈,用自己的精血在鏈身上畫下《陰陽訣》的心法口訣。金色鎖鏈發出刺耳的嘶鳴,那些人臉在精血的灼燒下痛苦扭曲,鎖鏈的束縛力驟然減弱。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深淵底部隱約傳來河流的聲響。林澈抬頭望去,發現穹頂處的白霧正在重新聚集,形成一張巨大的人臉輪廓,那雙眼睛如同兩輪血月,正冷漠地注視著他的掙紮。
“有意思。”人臉開口說話,聲音如同萬雷齊鳴,“九百年來,你是第一個拒絕蘇晚晴獻祭的人。但接下來,你還能堅持多久?”
隨著話音落下,深淵兩側的岩壁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順著浮雕流淌,讓畫麵中的人物仿佛活了過來。林澈看到那個玄甲將軍的劍正在緩緩抽出,劍身上滴落的血珠在空中凝結成猩紅的花。
鎖鏈徹底斷裂的瞬間,林澈調整身形,將青鋼劍橫在胸前。他感到丹田處的靈力正在沸騰,那些被壓抑的情感非但沒有消散,反而開始與靈力融合,形成一種全新的能量。左臂的傷口處,血液正在變成淡金色,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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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不是累贅。”他迎著撲麵而來的罡風,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是它們讓我成為真正的人。”
當雙腳即將觸及深淵底部的刹那,林澈突然轉身,青鋼劍劃出圓弧,劍氣與上升的氣流碰撞,形成短暫的緩衝。他借著這股力量站穩身形,發現自己站在一條血色河流的岸邊,河水發出粘稠的流動聲,水麵漂浮著無數燃燒的紙船,每隻船上都載著一盞幽藍的燈。
河對岸隱約可見一座石橋,橋欄上雕刻著無數相擁的人影,他們的麵容模糊不清,卻能感受到那份深入骨髓的眷戀。橋頭立著一塊石碑,上麵用古老的篆體刻著三個字——
情祭淵。
林澈望著石碑上流淌的血光,突然明白這試煉的真正含義。所謂的情感獻祭,從來不是要你放棄回憶,而是要你在極致的痛苦中,看清自己真正珍視的東西。他握緊手中的半塊玉佩,感受著那殘留的溫度,轉身望向河麵上突然出現的擺渡人。
擺渡人身披黑色蓑衣,鬥笠壓得很低,隻能看到蒼白的下巴。他撐著竹篙,小船在血色河麵上無聲滑行,船頭掛著的燈籠發出詭異的綠光,照亮水麵下那些伸出的手臂——無數隻蒼白的手在水中揮舞,像是在乞求救贖,又像是在拖拽落水者。
“要過河嗎?”擺渡人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人次的船費,是一段最珍貴的回憶。”
林澈看著那隻緩緩靠岸的小船,竹篙插入河底時,帶出一串氣泡,每個氣泡破裂時都發出歎息般的聲響。他知道,這隻是第二重試煉的開始,而真正的考驗,此刻才剛剛拉開序幕。
河麵上的紙船還在燃燒,幽藍的火光映照著林澈堅毅的臉龐。他握緊青鋼劍,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淡淡的金色紋路,如同勳章般烙印在那裡。無論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將帶著所有的回憶,堅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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