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放任這孕婦死在醫院,他隻能硬著頭皮剖。
本想著待會縫針時隨意對付,到時候讓這對小年輕長長記性,可這小姑娘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他心底發虛。
而且……
他分明記得,沒有人跟她說過,他叫劉浩。
鐘喬說完這些,抬手,虛弱地指了指一個年輕的醫護人員,報了一組近乎是刻在她腦子裡的號碼。
“記住這串號碼,幫我轉達一句話。”
醫護人員在心裡反複默記,點頭道:“什麼話?”
鐘喬扯出一抹苦笑,合上眼,任由滾燙的眼淚滑落臉頰。
“就說,我後悔了!”
年輕的醫護人員點點頭。
他們醫院幫過無數孕婦剖腹產,也有孕婦覺得自己難產活不成了,甚至還會當場情緒失控,叫他們轉達遺言,沒什麼好稀奇,當務之急是先生孩子。
她握住鐘喬的手,讓溫度傳達到鐘喬的手裡,希望能通過這樣的舉動讓這位年輕孕婦好受些,並安慰道:“同誌你放心,我馬上就去聯係!你要堅強點,你還年輕!這胎還是個兒子,你的福氣在後頭嘞!”
福氣?
鐘喬苦笑,能對母親痛下殺手的“好福氣”!
“哇——”
一聲嬰孩的啼哭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
終於生了。
是個男孩。
算上姐姐,還是對龍鳳胎。
劉浩鬆了一口氣,可當瞥了一眼先出生的姐姐後,心中既惋惜又不屑。
現在國家生育控製製度,生一個大胖小子倒不錯,可這丫頭就是個賠錢貨,女兒嘛,反正以後也是要嫁人的,都是替彆人家養孩子,實在沒有必要出生。
還不如丟了。
鐘喬並不知道他是這樣想的。
她疼得臉色發白,翻著白眼,意識已然神智不清,在瞳孔徹底失焦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劉浩操起那把冰冷、泛著寒光的手術刀,準備縫合剖開的肚子。
最終,疲乏不堪地合上眼。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耳畔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鐘喬被陽光刺激到微微睜開眼,嘴唇發乾,便又見到了那張熟悉又討厭的嘴臉。
她的婆婆,周萍。
當初她生孩子第二天,有同鄉去通知徐家。
徐父愛喝酒打麻將,根本懶得理會這些事。
隻有周萍好麵子,怕被彆人戳脊梁骨,落個苛待兒媳的名聲,隨便背著床破被子就過來看望她。
她穿著紅色碎花的上衣配水洗藍色褲子,短發亂糟糟,身上還有一股常年不散的雞屎味,圍著剛出生的孫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喲,我們老徐家終於有後嘍,看看這小臉蛋這小眉毛,真是跟我們家阿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麵對一旁的徐思莞,她輕蔑地冷哼,翻了個白眼。
“這死丫頭,居然還和我的大孫孫一塊出生,可彆把晦氣傳給我家孫孫了。”
“哎,奶奶都想好了,孫孫你就叫徐耀祖!以後為我徐家光耀門楣!”
周萍恨不得抱著剛出生的大孫子,開心得翩翩起舞。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鐘喬撲哧笑出聲。
徐耀祖。
真是好名字。
還光耀門楣,一個敢殺自己親媽的人,小心以後第一個殺的就是你這個奶奶!
周萍欣賞了一會寶貝大孫子,從頭到腳狠狠誇了一遍,一會說鼻子像徐紹鈞,一會說眼睛像…跟不覺得累似的。
半晌,冷的直跺腳,反手醒了一坨大鼻涕,狠狠地往地麵一甩,行雲流水的甩完了,拇指還能拉絲。
她抓起鐘喬身下的白床單擦了擦,指甲縫裡全是汙垢。
端著碗口時,拇指就這樣倒插進了碗裡。
“喏,快喝!要不然怎麼會有奶水喂我家孫孫?”
鐘喬垂眸,低頭一看。
和上輩子一樣。
稀薄的米粥,配上一碗鹹菜。
這便是她生完兩個孩子後的“營養餐”。
而且,如果她記得沒錯,周萍還有一個壞習慣。
一碗剩菜,無論春夏秋冬,都能放到天荒地老,隻要不長蛆,甚至可“與天同壽”。
這碗比水還稀的粥,表麵漂浮著幾塊灰褐色的物體,仔細一看,有點像被榨乾水分的老樹根……
鹹菜,黑黝黝,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味。
彆說是剛生完孩子的孕婦,就算是身體素質賊棒的漢子一口下去都得當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鐘喬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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