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功眼神深邃,緊盯著坡上那紋絲不動的皇太極軍旗和城下“從容”後撤的敵軍。
“反常!絕對反常!”他沉聲道,“那信使衝陣之急,皇太極接信刹那的細微失態,絕非尋常!如此‘平靜’收兵……倒更像是故作鎮定,欲蓋彌彰!”
“李秉誠!”
“末將在!”
“立即集合所有精騎於北門,弓上弦,刀出鞘,隨時待命!”
“張良策!”
“末將在!”
“火速集結北校場五千精銳步卒!頂盔貫甲,備齊弓弩銃炮!同樣待命,準備隨時出城接應騎兵!”
他目光如炬掃過城下撤軍揚起的煙塵,繼續下令:
“再派幾隊最精銳的‘夜不收’,從其他幾個城門潛出。給我死死咬住皇太極的大纛,查明他主力是佯動還是真撤?三十裡範圍內,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伏兵和異動;半個時辰,本將要確切回報!”
尤世功眼中寒芒乍現,望向遠方地平線:“若這是皇太極的連環陷阱,必是殺招!但若……他是真的想溜……”
他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弧度,“憋了這許久,咱們也不能讓他輕易脫鉤!”
城內,全副武裝的軍士來回奔騰;騎兵集結,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蹄鐵叩擊青石;步卒如林,兵刃甲葉的碰撞聲壓抑而密集,一股蓄勢待發的殺氣悄然彌漫城關。
尤世功佇立城頭,死死盯住遠方那看似平靜的敵營。
“閃開!遼東經略行轅,六百裡加急!!”
一隊風塵仆仆的明軍驛騎幾乎是從煙塵中炸出,直撲西門。為首信使聲嘶力竭,經略熊字大旗在他身後獵獵狂舞!
吊籃迅疾升起,信使甫一落地便撲跪在尤世功麵前,高舉銅牌與三重火漆密函,氣若遊絲:“尤總兵!熊經略……熊經略急令!!!”
尤世功劈手奪過,指甲瞬間挑開火漆,密函猛地展開。目光剛一觸及開篇數行,那墨色字跡已然化作滾滾驚雷,重重轟擊在他的心神之上:
“沈陽城北,已大破奴酋努爾哈赤本陣,斬首數萬!焚旗毀纛!賊酋已倉惶北竄!”
“建虜皇太極部聞訊必遁,命爾尤世功、李秉誠、張良策,統率全軍,火速北上!搶占撫順關、鐵嶺要隘,截斷奴酋殘部歸路。協同祖大壽、賀世賢諸部,關門儘殲餘寇,立複失土!功在千秋!”
“韃虜潰兵即至,機不可失!萬勿遲疑!大明萬勝!!!”
後續的文字已無需再看!所有的疑慮、試探、焦灼,刹那間煙消雲散!
“哈哈哈——!熊經略!好!好!好手段!”尤世功爆發出震天狂笑,連日憋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窮戰意!
“難怪那皇太極故作鎮定,原來是老巢都叫人端了!裝!你再給我裝!!”他笑得眼淚幾乎迸出。
李秉誠、張良策等人不明所以,但見總兵如此狂態,心知必有驚天大喜!
尤世功猛地拔出腰刀,雪亮刀鋒直指北方,聲貫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