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是各學院簡單地交流了一番。
比的是儒學經義。
在以前沒有洛硯的情況下,淩清漪都能力壓各大學院天才。
如今有洛硯這個儒道登峰造極的掛逼。
更是如摧枯拉朽,將揚州各大學院的天才們,碾壓得體無完膚。
甚至就連號稱揚州學院第一天才的周季明,也先後被淩清漪、洛硯狂虐一頓。
導致他道心差點破碎。
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這一幕,讓陳崇禮樂得嘴都合不攏。
洛硯這個名字,也正式進入各大學院視線。
上午交流結束。
洛硯婉拒了其他學院學子的邀約,帶著淩清漪匆匆回到【杏壇彆榭】。
……
“你們來了?”
“漪漪,快坐。”
【聽雨軒】內,陳伶昭看到淩清漪後,立馬露出的寵溺的笑容。
少女巴巴跑上去,挽住陳伶昭胳膊,甜甜地喚了聲。
“夫子。”
洛硯瞥了一眼,見少女和陳伶昭神情親密的樣子,心道還真像是一對母女。
上輩子他就知道陳伶昭待淩清漪極好。
在淩清漪考入【緹騎司】後,還跟著申請調入了【緹騎司】,就是為了能繼續照拂少女。
隻不過後來陳伶昭死了。
少女便再次孤苦伶仃一個人。
嗯,淩叔那家夥可以忽略不計。
他是個合格的江湖大俠,卻不是合格的父親。
“陳伶昭因為早年的情傷,身體怕是早就虧空了。”
“否則前世也不可能這麼早就撒手人寰。”
“回頭看看能不能給她診診脈,若是她能多活幾年,世上也就多一個人疼漪漪。”
看著此刻笑靨如花的陳伶昭,洛硯都很難想象她的壽命隻有幾年了。
他此刻生出替陳伶昭診脈的念頭,也純屬是在替淩清漪考慮。
若沒有這份關係,哪怕陳伶昭死在他麵前,他都不會動容一下。
洛硯本質上,依舊是個比較冷漠薄情的人。
這輩子真正能讓他在意的,也就隻有上一世為他而死的三位紅顏。
“洛硯,你也坐吧。”
陳伶昭和淩清漪嘀咕了幾句後,抬眸看向洛硯,說道。
洛硯點點頭。
“謝夫子。”
他也不客氣,自己找了個座椅,坐了下來。
待兩人皆落座後。
陳伶昭這才走回案幾後,盤膝坐了下來。
案幾上,擺著一張七弦琴。
“此琴是我找揚州學院藝科夫子借來的普通古琴,一會彈奏起來時,或許達不到最佳效果。”
“洛硯,你若真想了解古曲,等回清溪後,我再慢慢指點你。”
“今日……就且當聽個新鮮。”
陳伶昭緩緩說道。
說話間,她身上氣勢突兀一變。
若說平時的陳伶昭,看著更像是個帶著淡淡憂鬱感的婦人的話。
那麼此刻的陳伶昭無疑帶著宗師氣度。
“音律宗師嗎?”
洛硯心下微微恍然。
他對此倒也不意外。
陳伶昭當年能被鹹寧帝看上,之後又念念不忘,身上必然有其獨特之處。
才女、音律宗師,或許是她能打動鹹寧帝的地方。
不然隻論容貌的話,陳伶昭絕對談不上絕色。
……
錚!
隨著陳伶昭指尖落於商弦七徽,冰蠶絲與金屬絞成的弦索頓時微顫起來,發出清冷琴音。
陳伶昭小指輕挑起音,琴音從先前的清冷,變得熱烈起來,聽著猶如嫩芽頂破凍土,有萬物漸漸複蘇之感。
琴身烏木紋理泛著淡淡的綠光,清越之音彌漫開來,混著簷角風鈴輕響。
洛硯和淩清漪漸漸沉浸於琴曲之中。
不得不說,陳伶昭音律方麵的造詣確實不凡。
哪怕淩清漪都不知道這彈的是什麼曲,卻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洛硯則強記著《萬年春》的每一個曲調。
他早就從儒道典籍中,刷出了【過目不忘】光環。
【過目不忘】可不單單指看,聽也有同樣的效果。
約莫盞茶時分後。
陳伶昭一抹輕撥,洋洋灑灑的琴音,便如殘雪消融般,化作繞梁餘音。
洛硯和淩清漪倆人也從琴曲意境中脫出。
“夫子,這曲怎麼有種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春暖花開的感覺?”
淩清漪眨著眼,問道。
或許是因為遺傳的緣故,少女的音律天賦同樣不錯,能一下子聽出琴曲的意境。
倒是洛硯,其實完全聽不出好壞。
隻是靠著恐怖的記憶力,把這首《萬年春》強行記了下來。
若讓他說個一二三來,他還真說不出。
“此曲名為《萬年春》,乃古時候古人春祭時常用的曲子。”
“不過,《萬年春》最初屬於大曲,奏響時氣象萬千,磅礴大氣,用七弦琴演奏,隻能模擬出其萬之一二。”
陳伶昭笑著替少女科普起來。
淩清漪聞言,麵露若有所思之色。
歇了片刻後。
陳伶昭繼續演奏起《喜升平》。
和先前的《萬年春》相比,《喜升平》明顯歡快多了。
連彈奏的陳伶昭,麵上都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洛硯聽不懂琴曲好壞,卻也能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盛夏之風。
一曲奏畢。
陳伶昭微微喘息,麵色看著有幾分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著消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