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的心猛地一沉。林馨的反應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這孩子的眼睛不會撒謊。那深藏的恐懼,是針對他?還是針對他昏迷時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而規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咚…咚…
鐵山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生活區的入口。他依舊穿著那件沾滿汙跡和暗紅血漬的破爛“c.r.”外套,覆蓋裝甲的金屬右臂垂在身側,液壓係統發出細微而持續的“嘶嘶”聲。空洞冰冷的電子眼如同掃描儀般,精準地落在林剛身上,聚焦在他蒼白的臉上和僵硬的右臂。
沒有任何問候。沒有任何關切。鐵山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行軍床上的林剛。那種純粹的、非人的觀察感,讓林剛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我…昏迷了多久?”林剛強迫自己移開與鐵山對視的目光,轉向林馨,聲音依舊嘶啞。
“兩…天。”林馨小聲回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鐵山,似乎在尋求某種確認。鐵山沒有任何表示。
“外麵…怎麼樣了?大門…”林剛想起昏迷前那扇被腐蝕液溶穿、被屍群瘋狂衝擊的大門,心有餘悸。
“門…堵住了。暫時…安全。”林馨指了指堡壘入口的方向,又補充道,“鐵山…修的。”
林剛看向鐵山。鐵山空洞的目光依舊落在他身上,仿佛在持續進行某種深度掃描。
“謝…謝。”林剛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這感謝帶著複雜的情緒——對救命之恩的本能感激,混雜著對這冰冷存在的巨大隔閡和不安。
鐵山沒有任何回應。他覆蓋裝甲的頭顱極其輕微地轉動了一下,電子眼掃過林剛僵硬的右臂,又極其短暫地掠過林馨緊張的小臉。幽藍的數據流在眼底一閃而逝。然後,他如同完成了例行檢查的機器,沉默地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再次走向堡壘深處那個屬於他的冰冷角落。腳步聲漸漸遠去,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堡壘裡隻剩下林馨壓抑的呼吸聲和林剛自己沉重的心跳。
“我…昏迷的時候…”林剛的聲音乾澀,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探究,“發生了什麼?”他緊緊盯著林馨的眼睛,“我的…右臂…感覺很奇怪。”
林馨的身體猛地一僵!她像受驚的小鹿般低下頭,小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指關節發白。堡壘恒定的白光下,林剛清晰地看到她細瘦的脖頸上,有幾道極其細微的、已經結痂的擦傷,像是被什麼銳利的東西高速掠過留下的。她的眼神躲閃,充滿了掙紮。
“沒…沒什麼…”她聲音細若蚊呐,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很痛苦…一直在掙紮…撞到了東西…”
她在說謊。
林剛的心沉到了穀底。林馨不是個善於撒謊的孩子,她的恐懼和躲閃太過明顯。那些擦傷…絕不是簡單的“撞到東西”能留下的!還有右臂這詭異的、如同承載過千鈞重負般的沉重感和僵硬感…這感覺如此陌生,如此深刻,仿佛烙印在肌肉和骨骼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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