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心中一顫,勇氣增加了幾分。她開始用蘸著生理鹽水的布團,極其輕柔地擦拭那片被腐蝕液灼傷的恐怖區域。粘稠的墨綠色殘留物和壞死的組織被一點點清理掉,露出底下被嚴重灼傷、血肉模糊的創麵。每一次擦拭,將軍巨大的身體都會不受控製地抽搐一下,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痛苦呻吟,但它竟然……真的沒有再發出警告的低吼,也沒有試圖攻擊!它隻是熔岩獸瞳死死盯著林剛的方向,仿佛在從那微弱的氣息中汲取著忍耐的力量。
林馨咬著牙,強忍著眼淚,一點一點地清理著。當她終於清理完最嚴重的一片區域,準備塗抹止血凝膠時,她發現將軍脖頸後那三個被幽藍口器刺穿的焦黑孔洞邊緣,似乎有一些極其細微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紫色絲狀物在微微蠕動!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想湊近看清楚。
就在這時!
“警告!檢測到…高活性…未知生物組織…目標:將軍…頸部傷口…屬性…高度侵蝕性…關聯…外部襲擊者…”鐵山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覆蓋裝甲的金屬右臂瞬間抬起,能量武器的端口亮起刺目的紅光,精準地鎖定了將軍脖頸後那三個孔洞!
“不!不要!”林馨嚇得魂飛魄散,猛地撲到將軍巨大的頭顱前,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擋住了鐵山的槍口!“它在忍!它在忍著痛讓我清理!它沒有攻擊!不要傷害它!”她尖叫著,淚水洶湧而出。
鐵山的動作僵住了。電子眼鎖定著林馨和她身後將軍脖頸上那蠕動的暗紫色絲狀物。冰冷的邏輯核心再次陷入高速衝突:清除潛在感染源是優先級。但目標目前行為模式穩定,且林馨處於直接威脅位置…
將軍似乎也感覺到了那致命的鎖定感,巨大的頭顱微微轉動,熔岩獸瞳警惕地看向鐵山,喉嚨裡發出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身體再次繃緊。但它的動作牽扯了傷口,痛苦讓它發出一聲悶哼。
堡壘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脆弱的信任如同薄冰,在鐵山冰冷的槍口下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行軍床上傳來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歎息般的呻吟。
“呃……”
林馨、鐵山,甚至將軍巨大的頭顱,瞬間都轉向了同一個方向!
林剛的眼皮極其艱難地、顫抖著掀開了一條縫隙。視線模糊、重影晃動,過了好幾秒,才勉強聚焦在頭頂散發著恒定柔和白光的嵌入式燈板上。冰冷的合金線條勾勒出堡壘熟悉的輪廓。
痛。
無處不在的痛。
比昏迷前更加劇烈、更加深入骨髓的痛。仿佛整個身體都被拆開,又被粗暴地重新組裝了一遍。右臂沉重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肩胛骨深處傳來的撕裂感和酸脹感幾乎讓他窒息。後背一片火辣辣的麻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肋下斷裂的骨頭,帶來鑽心的劇痛。
“林剛!你醒了?!”林馨帶著狂喜和巨大擔憂的哭腔瞬間在耳邊響起。她像一隻受驚後又找到依靠的小鳥,猛地撲到行軍床邊,紅腫的眼睛裡再次湧出淚水,但這一次是純粹的喜悅。“你感覺怎麼樣?彆動!你傷得很重!”
林剛想開口,喉嚨乾澀灼痛,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他極其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掃過林馨布滿淚痕卻充滿欣喜的小臉,掃過她手腕內側那道顏色深沉的灰白線條……然後,艱難地移向角落。
那裡,一個龐大如山、覆蓋著黯淡銀灰色毛發的輪廓,正側臥在地上。它巨大的頭顱微微抬起,熔岩般的赤金獸瞳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那眼神裡,狂暴的殺意早已褪儘,隻剩下巨大的疲憊、深可見骨的傷痕,以及一種……近乎失而複得無法言喻的悲傷。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真正凝固了千分之一秒。
一個破碎的、帶著巨大不確定和恍如隔世般震撼的名字,從林剛乾裂的嘴唇中,極其艱難地、顫抖地擠出: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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