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月靠在床頭,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裡亮得略微有些刺眼。
她低頭,指尖在“沈時安”三個字上懸停了一秒,終於按了下去。
電話很快接通,卻沒有人先開口。
“……是我。”
白恩月的聲音還帶著高燒後的沙啞。
對麵傳來一聲極輕的鼻音,算作回應。
“昨晚的事,”她頓了頓,喉嚨發緊,“謝謝你。”
雖然白恩月不能完全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白恩月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對方道一聲謝。
哪怕是自己昨晚動手打了她。
沈時安的聲音隔著電流,冷得像昨晚淩晨四點的風:“謝我什麼?”
“謝謝你……沒有告訴鳴川。”白恩月垂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被角。
“你彆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你。”沈時安打斷她,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我是為了鳴川哥。”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隻有雨後的風鈴在遠處輕輕晃蕩。
“我知道蘇伯母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他今天還有董事會,情緒不能崩。”沈時安的聲音低下去,像一把收鞘的刀,鋒芒藏得極好。
白恩月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所以彆誤會,”沈時安繼續說,每個字都乾淨利落,“我不是在幫你,是在替他擋麻煩。”
“……我明白。”白恩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沈時安長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何而歎息,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大概過了三十秒,電話那頭再次開口。
“白恩月,你覺得你對得起鳴川哥嗎?”
“自從你嫁給她之後,這個家被你搞成什麼樣子了?你難道就一點不愧疚嗎?”
“還有你到底對蘇伯母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你該不會真的覺得這一切和你無關吧?”
沈時安的一連串的發文,就像是一根根倒刺,深紮在白恩月的胸口。
那種痛癢交替的感覺,讓白恩月有種溺水的感覺。
“說話啊!”
見白恩月保持沉默,沈時安繼續發難。
“你仔細想想,你的到來,究竟為這個家帶來了什麼!”
此刻,白恩月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響起鹿鳴川的聲音。
“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沈時安淡淡道,“掛了。”
電話掛斷前,白恩月聽見她極輕地補了一句——
“你不配待在這個地方。”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白恩月把臉埋進掌心。
她蜷縮在被窩裡,像一個煮熟的蝦仁。
但是這樣的蜷縮並沒有讓她內心稍微好受一點。
沈時安那句“你不配”仍黏在耳膜上,像一層撕不掉的塑料膜,悶得她透不過氣。
理智在耳邊敲著警鐘——
“蘇沁禾的病與你無關。”
“彆陷進沈時安的話裡。”
可情緒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漫過理性的堤壩,把那點微弱的聲音淹沒得乾乾淨淨。
她伸手去夠蜂蜜水,指尖卻抖得厲害。
手機還躺在她的頭邊,屏幕黑得能照出她此刻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