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月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大恩不言謝。”
茶喝到最後一口,肉桂的尾香仍繞在舌尖。
白恩月放下杯子,指腹摩挲著杯沿,忽然開口:“留下來吃午飯吧,李嬸今天做她的拿手絕活。”
林婉清怔了半秒,嘴角揚起一點極淺的笑:“這算是賄賂嗎?”
廚房門縫裡先飄出花椒與熱油相遇的“呲啦”聲,緊接著是剁得細碎的蒜末在鍋裡翻滾。
李嬸的聲音隔著蒸汽傳出來:“太太,中午吃芋兒燒雞,再配個鮮椒兔,行不?”
白恩月看向林婉清,用眼神詢問。
林婉清點頭,聲音不自覺軟下去:“有口福了。”
白恩月點點頭,“現在越來越喜歡有人陪著吃飯的感覺。”
砂鍋被端上桌時,芋兒已經燉得綿軟,浸在橙紅油亮的湯汁裡,像一顆顆被夕陽煨過的月亮。
李嬸用圍裙擦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林醫生,您嘗嘗,這雞是今早現殺的,芋兒我提前用高湯煨了一小時。”
林婉清夾了一塊,雞肉離骨即脫,芋兒入口即化,花椒的麻與二荊條的辣在舌尖跳了一支纏綿的探戈。
她沒忍住,輕輕“唔”了一聲。
白恩月把一碗米飯推過去,聲音帶著剛退燒的沙啞:“李嬸的芋兒燒雞,我吃了三年,還是會上癮。”
李嬸端來最後一道湯,奶白的鯽魚湯裡漂著幾片嫩綠的豌豆尖,像雪地裡突然冒出的春訊。
“再喝口湯,壓壓辣。”
一頓飯吃得極慢。
林婉清原本挺直的脊背漸漸鬆了,她低頭啃著芋兒,忽然想起小時候外婆燉的芋頭排骨湯——同樣的軟糯,同樣的帶著煙火氣的溫柔。
白恩月替她舀了第二碗湯,指尖在碗邊停了一秒:“謝謝你今天留下來。”
林婉清抬眼,陽光落在她睫毛上,像碎金。
“也謝謝你,讓我吃到家的味道。”
李嬸在廚房收拾碗筷,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白恩月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以後常來吧,李嬸的絕活還有很多。”
林婉清低頭喝湯,熱氣糊了鏡片,也遮住了她眼底那點潮濕的亮。
“好。”她說,“下次我帶一些我做的菜你嘗嘗。”
窗外的雨徹底停了,陽光重新鋪滿餐桌。
白恩月望著對麵低頭喝湯的林婉清,忽然覺得——
原來一頓飯的溫度,真的可以熨平所有褶皺。
這兩天,她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許多人治愈。
林婉清簡單歇息一會兒後,就還有工作要去忙了。
白恩月和李嬸兩人將她送到電梯口。
臨走時,林婉清再次提醒道:“彆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兩人默契點頭,像是達成了某種無言的約定。
等到送走林婉清後,李嬸詢問白恩月:“太太,是不是沒有什麼問題?”
白恩月點點頭,李嬸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又回廚房忙活起來。
白恩月忽然上前從背後將她抱住,“李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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