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下次想吃我做的飯,隨時回來。”
白恩月此刻倍感安心,“好。”
......
午後的陽光像被濾過的蜜,輕輕淌在小區石板路上。
白恩月把輪椅停在銀杏樹下,抬頭衝李嬸笑:“李嬸,陪我去趟花市吧,我想給屋裡添點顏色。”
李嬸正提著菜籃子,聞言愣了半秒,隨即把籃子往臂彎裡一夾,笑得眼角褶子都舒展開來:“太太想逛花市?那敢情好!我正好知道一家新開的,梔子、茉莉、繡球都水靈得很。”
白恩月把輪椅調成電動模式,指尖在扶手上輕輕一滑,車子便穩穩地滑出樹蔭。
李嬸跟在一旁,嘴裡還不忘叮囑:“慢點兒,這輪子可比不得您那雙長腿。”
花市在老城區的一條窄巷裡,門口懸著一塊褪了漆的木牌,寫著“四時芳菲”。
推門進去,空氣裡立刻湧進一股潮濕的青草味,混著玫瑰和梔子的甜香,像有人把整座春天揉碎了撒在半空。
白恩月停在第一排攤位前,指尖拂過一盆白色重瓣茉莉,花瓣上還沾著水珠,輕輕一碰就簌簌地抖。
她低聲問李嬸:“這個放書房窗邊,會不會太香?”
李嬸彎腰嗅了嗅,笑得像哄孩子:“香得正好,夜裡工作累了,一抬頭就能聞到,比咖啡提神。”
“對了,說到咖啡,還是儘量少喝......”
聽著李嬸如同長輩般的念叨,白恩月跟著笑了笑。
再往裡走,一叢繡球擠擠挨挨地開在泡沫箱裡,顏色從淺粉到霧藍,像打翻的顏料盤。
白恩月蹲下去,指尖撥開層層疊疊的花瓣,忽然想起小秋上次在電話裡說:“姐姐,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種繡球,好不好?”
她抬眼,衝攤主指了指那盆最飽滿的粉藍漸變:“這盆,幫我包起來,根要留土。”
李嬸在一旁挑了幾支向日葵,莖稈粗壯,花盤沉甸甸地垂著,像一個個小太陽。
她拿在手裡比劃:“放客廳茶幾上,一進門就能看見。”
結賬時,攤主是個紮麻花辮的姑娘,笑著遞來兩張手寫小卡——一張畫著笑臉的向日葵,一張寫著“願你被溫柔以待”。
白恩月把卡片收進口袋,指尖碰到絲絨盒裡的禦守,忽然覺得胸口那塊石頭又輕了一兩。
回程路上,李嬸推著輪椅,臂彎裡抱著那盆繡球,腳步輕快得像踩了彈簧。
她側頭看白恩月:“太太,您今天氣色好多了,太陽底下都透著亮。”
白恩月沒說話,隻是伸手接住一片被風卷起的銀杏葉,葉脈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她輕輕把葉子彆在口袋裡,聲音低卻篤定:“李嬸,以後每年春天,我們都來挑花,好不好?”
李嬸愣了一瞬,隨即笑著點頭,聲音裡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哽咽:“好,年年都來。”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安靜的河,一路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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